芭蕾鞋和他（十）番外篇

苏曼离开时悄悄带上了门，将空间完全留给这对新人。更衣室内顿时安静下来，只剩下窗外巴黎街头的隐约车鸣。姜梨捧着那双芭蕾舞鞋，指尖轻抚过每一处细节——鞋面的绸缎比她平时训练用的更加柔软，鞋头的钻石排列成小小的天鹅形状，在灯光下闪烁着内敛的光芒。

"试试看。"盛觉的声音低沉而温柔。

姜梨扶着盛觉的肩膀，抬起右脚。盛觉自然而然地单膝跪地，为她脱下高跟鞋。他的手掌温暖而有力，轻轻托着她的足弓，小心翼翼地为她穿上第一只舞鞋，仿佛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你知道吗，"姜梨低头看着他专注的侧脸，"在芭蕾舞团，我们常说舞鞋是灵魂的容器。"

盛觉抬起头，灰蓝色的眼睛在灯光下如同塞纳河上破碎的月光："那我的灵魂早就装在这里了。"他的手指轻轻扣上鞋带，"从巴黎歌剧院那个下午开始。"

姜梨感觉心脏像是被轻轻捏了一下。她穿上另一只舞鞋，扶着盛觉的手站起来，在镜前轻轻转了个圈。婚纱的裙摆与舞鞋的缎带一同飞扬，钻石折射出的光斑如同星辰洒落在她脚下。

"刚刚好。"她向前一步，做了个简单的五位转，婚纱的拖尾随着动作划出优美的弧线，"你连我的鞋码都记得这么清楚。"

盛觉从背后环抱住她，下巴抵在她的发顶。镜中，他的身影将她完全笼罩，却带着不容错认的保护姿态："我记得关于你的一切。"他的唇贴在她的耳际，"你喝咖啡喜欢加一点肉桂粉；排练紧张时会无意识地揉右手腕；看到喜欢的编舞时，左眼角会先于嘴角微微上扬..."

姜梨在镜中与他对视，发现他眼中闪烁的光芒比舞鞋上的钻石还要夺目。她转过身，双手捧住他的脸："盛先生，你这是在告诉我，你暗恋我很久了吗？"

盛觉低笑出声，胸腔的震动透过相贴的身体传来："从你批评吉赛尔群舞编排太保守那一刻起。"他低头，鼻尖轻蹭她的，"那个敢对经典剧目指手画脚的中国女孩，骄傲得像只小天鹅。"

姜梨突然踮起脚尖，在他唇上轻啄一下："那现在呢？"

"现在..."盛觉的呼吸明显急促了几分，手臂收紧她的腰肢，"现在是我的妻子，我的天鹅，我的..."他的话被姜梨再次落下的吻打断。

更衣室外，苏曼故意大声咳嗽："两位，婚纱店要打烊了！"

姜梨笑着退开，却仍被盛觉牢牢圈在怀中。他拿起原先装舞鞋的天鹅绒盒子，从内衬里又取出一个小巧的钻石脚链："还有这个，跳舞时戴着。"

脚链上坠着一颗泪滴形的蓝宝石，与当年他送她的天鹅胸针如出一辙。姜梨眼眶突然发热——他连这样的细节都记得，知道她会想要在婚礼上穿戴与他们故事有关的每一件信物。

"帮我戴上？"她轻声问。

盛觉再次单膝跪地，为她系上脚链。蓝宝石垂落在她的踝骨上方，随着呼吸轻轻晃动，像是塞纳河上一滴不肯坠落的水珠。

"准备好了吗，盛太太？"他仰头看她，眼中盛满整个巴黎的星光，"明天就要在所有人面前跳我们的故事了。"

姜梨将他拉起来，手指穿过他的指缝紧扣："只要我的舞伴是你。"

窗外，暮色中的埃菲尔铁塔突然亮起灯光，如同童话里的魔法降临。而在蒙田大道的这间小小婚纱店里，两颗心早已找到了彼此最完美的节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