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浩翔的瞳孔骤然收缩。
台上西装革履的男人正在调试全息投影仪，修长手指划过控制面板时带起一串幽蓝数据流。这个动作——严浩翔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与记忆中那个雨夜，库尔集团中央数据库被攻破前最后监控画面里的手势完全重合。
"季氏集团最新研发的神经元芯片，能将人类思维直接转化为代码。"男人的声音经过变声器处理，带着金属质感的寒意。他身后的全息投影突然展开成庞大的神经网络，千万条光带在其中奔涌，"就像这样。"
贺峻霖猛地抓住座椅扶手。那些代码结构...分明是他三年前设计的"蜂巢"防火墙的逆向工程。当时这个方案刚在内部研讨会提出就被严浩翔以"危险系数过高"为由永久封存，此刻却被拆解成赤裸裸的攻击程序，在季氏的logo下熠熠生辉。
"严总不觉得眼熟吗？"宋亚轩不知何时凑到严浩翔耳边，温热的呼吸里带着薄荷糖的凉意，"您亲手埋葬的雏鸟，正在仇人的巢穴里重生呢。"
全息影像突然扭曲成漩涡状。贺峻霖的笔记本电脑自动开机，漆黑的命令框里跳出猩红倒计时：00:59。会场各处接连响起惊呼，此起彼伏的蓝光映得面具下的脸庞鬼魅般惨白。严浩翔转头看向身侧，贺峻霖的指尖正在虚拟键盘上疾走如飞，镜片反射的代码洪流中，一抹暗金色纹路在他虹膜深处若隐若现。
那是前世子弹穿透胸膛时，严浩翔在贺峻霖眼中看到的最后颜色。
"找到漏洞了！"贺峻霖突然低呼，指尖重重敲下回车键。整个会场的灯光应声熄灭，唯有中央全息投影爆发出刺目白光。严浩翔在强光中眯起眼睛，看见季氏少爷的面具被数据流掀开一角——那道横贯左眉骨的伤疤，与库尔集团前任CTO遗照上的伤痕分毫不差。
黑暗降临前的刹那，冰凉枪口抵上严浩翔的后腰。贺峻霖的声音裹着代码风暴呼啸而来："别动。这次我会瞄准心脏。"
严浩翔的喉结微微滚动，后腰传来的凉意顺着脊椎爬上后脑。会场死寂中，他听见贺峻霖的呼吸频率比平时快了0.3秒——这是他们在网络安全部共事三年养成的默契，此刻却成了最锋利的测谎仪。
"蜂巢系统第三重密钥。"严浩翔突然开口，声音像在代码海里浸泡过的生铁，"你破解时用的斐波那契数列，最后三位是错的。"
抵在腰间的枪管微不可察地颤动。全息投影的白光里，贺峻霖镜片上滚动的代码突然出现乱码，那些暗金纹路在他虹膜里疯狂游走，如同被困在琥珀里的电子幽灵。
尖锐的警报声撕裂黑暗。原本熄灭的灯光变成血红色，季氏少爷的面具轰然炸裂，露出与库尔集团前任CTO完全一致的面容。严浩翔趁机抓住贺峻霖的手腕反拧，却在触碰皮肤的瞬间被烫得缩回手——那里跳动着1314MHz的频率，正是前世他送给贺峻霖的生日密码。
"快走！"宋亚轩突然从斜后方撞过来，他手里的金属钢笔正在融化，露出微型电磁脉冲装置的核心，"他们在用脑电波重构你的记忆！"
贺峻霖的枪口突然调转方向，子弹擦着严浩翔的耳际射入全息投影。被击中的神经网络瞬间坍缩成黑洞，吞噬了季氏少爷的半边身体。严浩翔看见无数发光的数据链从那人伤口涌出，缠绕着攀上贺峻霖的瞳孔，将他眼中的暗金纹路染成血色。
"代码是真的..."贺峻霖突然露出痛苦的神情，左手死死按住太阳穴，"但开枪的不是..."他的声音突然变成电子合成音，右手不受控制地再度举枪。严浩翔猛地扯下自己的面具，金属边缘划破掌心，带着血腥味的代码顺着血珠滴入地面隐藏的传感器。
整个会场突然剧烈震动。那些猩红的灯光化作实体锁链，将季氏少爷的数据流钉在空中。严浩翔在翻涌的数据风暴中看清了真相——贺峻霖后颈的皮肤下，埋着与前世杀死自己那把枪同型号的纳米注射器。
"你体内有定位芯片！"宋亚轩突然大喊，他的西装裂开露出机械臂，上面跳动着与季氏实验室同源的绿色代码，"三年前那场手术..."
严浩翔已经听不清后续的话。他抱着意识逐渐模糊的贺峻霖冲向应急通道，身后的全息投影正在播放可怕的画面：二十个不同时间线的自己，都在贺峻霖的枪口下化作破碎的数据流。而每个死亡场景的背景里，都有宋亚轩站在阴影中记录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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