璇玑和禹司凤定居在西谷,也算是个不错的地方,这次连褚磊也来了,他虽不喜欢禹司凤,但还是放心不下璇玑。
玲珑与璇玑两姐妹刚见面更是抱头大哭一场,再大的怨也烟消云散了,玲珑开心的为璇玑布置新房,宁悉语带着昊辰也送上了祝福。
禹司凤怔怔的看着璇玑与亲人相聚的欢喜,这让他想到刚相认就死了的爹爹,还有叽叽喳喳的小银花,心中酸涩,然后……他就看到了宁悉语,那个杀了小银花的人,璇玑的师父。
禹司凤很是别扭,他知道小银花的罪恶,可又忍不住抱怨为什么不愿给小银花一个机会,有他看着,小银花一定可以改过自新的。
宁悉语喜静不喜动,何况禹司凤看起来并不欢迎她,便来到前院去晒草药,昊辰也跟着一起过来,宁悉语兴致打发,与昊辰一一讲起这些草药的名字和功效。
“翼公子?”阿兰睁着大眼睛看过来,手上还抱着东西,看到宁悉语的时候有些惊讶于这么好看的女子,等昊辰转过脸来的时候直接羞红了脸,颇为自惭形秽。
禹司凤听到有人叫他,从屋子里出来,看到是阿兰便请她进来,阿兰是来给璇玑送婚服的,说话时还时不时瞟向昊辰,脸颊羞红。
阿兰走后,禹司凤主动与昊辰攀谈,这倒让昊辰惊讶极了,毕竟当初打妖鞭的事也没过去多久,禹司凤倒是看得开。
“刚才阿兰问我,昊辰师兄有没有成婚,喜欢什么样的女子。”禹司凤打趣说。“阿兰说刚才看着宁长老,还以为昊辰师兄和宁长老是一对呢。”
昊辰被禹司凤这幅样子弄出一身鸡皮疙瘩,极其不自然的别开了眼睛,倒是屋内的几人笑了起来,打趣起昊辰。
“那是她不知道昊辰师兄修的事无情道,是不会动情的。”
“阿兰的一片心意怕是要付诸东流了。”
“那可未必。”宁悉语抿唇笑道。“不是还有有情决嘛,若是昊辰真有喜欢的姑娘,那我便再收个徒弟又如何。”
“莫要说笑了,还是快些准备吧。”昊辰打断了这些戏言,眼神不自觉的看向宁悉语,见宁悉语并无意思,心下黯然。
禹司凤看看昊辰,又看看宁悉语,有些意外,又觉得是在意料之中,随即陷入沉思。
众人欢喜的布置新婚需要的东西,禹司凤却将昊辰拉到一边,昊辰有些不耐:“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禹司凤并不生气,反倒恭恭敬敬,说起北边的山洞有狼妖的事情,喜爱掳新娘杀之,想请昊辰师兄帮忙除之。
昊辰怀疑的看向禹司凤:“你之前怎么不说,偏偏要请我?”
禹司凤无奈的叹了口气:“我被碎了妖丹,根本对付不了那狼妖,璇玑的定坤怕失控又不能用,今日请你们来本想说的,可看璇玑如此开心实在不忍打扰褚掌门,只能劳烦昊辰师兄一二了。”
昊辰看向屋内,玲珑说了什么,璇玑满脸羞红的趴在宁悉语怀里,宁悉语也很开心,笑着点了点她的额头,褚磊和钟敏言忙着布置一切。
昊辰也不忍心打扰宁悉语,但他实在不相信禹司凤,总觉得他诡计多端,特意去了村子求证,确有其事,那狼妖曾杀过一个新娘,吓得人都不敢办喜事,西谷封闭,很少有人管,这狼妖便幸存了下来。
昊辰一路上都防着禹司凤动手脚,结果禹司凤非但没有,还配合着他行动,手臂被狼妖抓伤,禹司凤拿出帕子给昊辰捂住了伤口。
昊辰闻到一股幽香,有些疑惑:“这帕子怎么一股香味?”
禹司凤表情不变:“因着我妖丹被废,身体需要药材将养,难免沾染些药味。”
昊辰怀疑愈发的重,可细细去闻,却闻不到了,禹司凤身上确实有些药味,怪不得进门时瞧着脸色有些苍白。
错怪了禹司凤,昊辰心里有些别扭,好在禹司凤并不介意,带着昊辰回了家,昊辰受伤的事被众人发觉,得知是为了除狼妖,众人关切的围着昊辰,禹司凤反倒被冷落了。
夜晚,昊辰只觉得浑身热的难受,喉咙干燥的要裂开了,起身灌了几杯冷茶也不见好,因着是住客栈,昊辰自己去下边井里打了几桶水,泡了个澡才舒服了些。
第二日便是婚礼了,可偏偏此时出了事,纪云禾传信于宁悉语,少阳被袭,来者是金翅鸟妖元朗,速归。
宁悉语记得元朗明明是被褚磊和纪云禾联合剿杀,怎么又死而复生了?不管怎样,婚礼是参加不了了,宁悉语告知众人,众人自然要回去,干脆开启传送阵,璇玑和禹司凤竟也跟了来。
少阳战火连天,黑色的枭鸟让少阳弟子分身乏术,此时的元朗周身煞气弥漫,纪云禾的九尾完全无法靠近这东西。宁悉语毫不犹豫的加入战局,对上元朗。
元朗有些招架不住纪云禾和宁悉语的围攻,看到正在帮助少阳弟子赶跑枭鸟的璇玑,眼中恨意闪过:“褚璇玑!你此时帮着凡人对付妖魔,你可知道,你就是……”
昊辰直觉不好,拼着同归于尽誓要斩杀元朗,快速无比,剑尖没入元朗的心口,昊辰也体力不支,吐出一口鲜血。
“师兄!”
“昊辰!”
璇玑本来还有些不明所以,看到昊辰受伤,什么也不想了,赶紧跑过去查看伤势,完全没注意到禹司凤的怪异举动。
“不好了不好了,明霞洞被劫了。”少阳弟子捂着受伤的手臂跌跌撞撞的赶过来,气喘吁吁。
只见不远处,枭鸟带着一只受伤的金翅鸟飞过来,那金翅鸟怀里还有个半妖半鬼的魂魄,禹司凤看得心头一酸。
柳大哥……小玉……
禹司凤此时也撕破脸了,众人要对付柳意欢,禹司凤直接挡在了化为原形的金翅鸟前面,直接张开了十二羽翼。
“你恢复了妖身!”宁悉语扶着受伤的昊辰很是吃惊。“原来竟是你!这里面竟有你的手笔,你竟与元朗狼狈为奸!”
“不是的!”璇玑看向司凤。“司凤,不是这样的对不对,你不是还要和我成婚吗?你现在是在做什么。”
禹司凤看着底下的众人,鄙夷,不屑,厌恶,他们凭什么,他一而再再而三的退让,换来的是什么,爹爹死了,小银花死了,连柳大哥和小玉都被抓了,那可都是他的亲人啊!
他不该再退让了,他要应该保护他的亲人,哪怕是和元朗合作。
禹司凤深吸一口气:“对不起了璇玑,我必须要救柳大哥,我相信你是爱我的,你若是想清楚了,就来不周山找我,我们还是夫妻。”
临走之前,禹司凤深深的看了一眼昊辰,这让昊辰心中很是不安定,还没想清楚,身体先撑不过去了,噗的一口血吐了出来,只听见师父担忧的惊呼声便晕了过去。
昊辰的身体时冷时热,头上还时常冒虚汗,嘴唇苍白,影红长老给昊辰诊治,发现他是中毒了,但还未查出是何种毒,少阳乱糟糟的。
被禹司凤背叛深受打击的璇玑照顾起了昊辰,宁悉语忙着处理后续工作,又和长意这个妖王去查探元朗所留下的后手。
昊辰只觉得混沌得很,一会儿是在湖边与师父论道,一会儿又来到竹林看师父舞剑,无一例外都是师父。
心中起了一股冲动,去牵起师父的那只柔夷,看着师父的笑容,只觉得心满意足,然而现实是,璇玑的手突然被昊辰抓着不放。
璇玑正因禹司凤的事恍惚着,被昊辰这么握住,忽然想起自己与师兄的天定姻缘,瞧着昊辰师兄睡得不安定,口中念念有词,璇玑好奇的凑过去听。
昊辰口中喃喃“师父”,这让璇玑发愣,她还以为,昊辰师兄叫的会是自己,昊辰师兄担心的会是自己。
“璇玑先回去吧,这里就交给我。”
宁悉语盛着汤药进来,眼底有些疲累,来到昊辰旁边扶起昊辰,听到他叫师父也不觉得有什么,反倒细声软语的哄道:“乖,师父在这里呢。”
是我想岔了吧,璇玑勉强打起精神:“不累!师父,让我照顾昊辰师兄吧,我也不知道自己能帮上什么忙,这点小事还是可以的。”
宁悉语提醒道:“还是叫宁长老吧。”
“是……师……宁长老。”
宁悉语没有拒绝璇玑,她虽然知道璇玑有些过分的执迷禹司凤,但也不至于害昊辰,况且她也有些抽不开身,交给璇玑这个师妹也好,分散对禹司凤的注意力。
昊辰倒是醒了过来,身体却越发不好,时冷时热,毒素压制不住,想起之前禹司凤的那方帕子,昊辰说出了自己的猜测,众人又是大骂起禹司凤,璇玑默默不言。
昊辰被送到明霞洞的一方寒潭,用以压制毒素,璇玑因为愧疚跟着一起去,表示要照顾昊辰师兄,为司凤赎罪。
都知道璇玑和禹司凤的关系,虽生气于璇玑的执迷不悟,却也是放心的把昊辰交给了璇玑,宁悉语虽然担心,不过因着洛桑锦追查到枭鸟的踪迹,宁悉语也抽不开身。
璇玑看着昊辰下了寒潭,思绪却是发散,她想起自己,想起禹司凤,她为了禹司凤,抛弃了杀母之仇,抛弃了师父和师兄,抛弃了少阳,到最后报应不爽,禹司凤抛弃了她。
扪心自问,璇玑从未对不起禹司凤,她做了这么多,为何禹司凤还要将她推入这般尴尬的境地,她可是连着与昊辰师兄的姻缘都舍弃了,璇玑心中隐隐有些后悔。
“师父……师父……”
昊辰看起来意识不清醒,璇玑连忙过来查看,犹豫了一下,学着宁悉语的样子轻轻抚摸着昊辰师兄的脊背,放缓了声音:“师父在这里呢。”
昊辰得了回应,遵循了本能,一把抓着璇玑的手腕将她带了下来,急切又迷茫的想要去亲吻她,没有闻到熟悉的春雪柳叶般的气味,昊辰猛的推开璇玑。
“不对……不是这个……师父……不是……”
昊辰挣扎着要爬出寒潭,璇玑心中一涩,连忙去拉:“昊辰师兄,我是璇玑啊,你在治伤,你忘了吗?”
昊辰好不容易安静下来,璇玑却控制不住思绪——昊辰师兄为什么能第一时间认出宁长老?他们到底有多亲近,他们亲吻过吗?
以前的璇玑,什么都有,反而不在乎昊辰师兄的那份缘分,如今的璇玑,什么都没有,急切的想要抓住些什么。
最终璇玑还是去了不周山找了禹司凤,入口隐秘,确实不是一般人能发现的,璇玑能发现,还是因为当初的不周山之行,璇玑是来找禹司凤要解药的,禹司凤也给了她,并且告诉璇玑自己下得是什么毒。
“璇玑,回来吧,昊辰喜欢的根本就不是你,他昏迷的时候叫的是谁,你不清楚吗?”
禹司凤现在觉得自己很清醒,他再也不要忍了,他本来就是妖,为什么要讨好凡人,他为了璇玑,失去了太多,也醒悟的太晚,他还是喜欢璇玑,但不想做人了。
璇玑拿到解药回了少阳,褚磊和玲珑松了一口气,璇玑总算看清了禹司凤的真面目,昊辰的毒算是解了,可影红长老好奇是什么毒,璇玑却说不出来。
“师兄,喝茶。”
昊辰大病初愈,身体好没恢复,璇玑小心又笨拙的照顾,眼神中带着些讨好,昊辰有些不解,却也觉得璇玑过于殷勤。
璇玑咬着嘴唇,鼓起勇气问道:“师兄,你喜欢师父吗?我是说……宁长老……”
昊辰放下茶盏,看向璇玑,眼神微凝:“你说什么?!”
璇玑将昊辰中的是何种毒告诉他,又说起他病中的反应,而后看向昊辰,只见昊辰陷入沉思,最后看向璇玑,面带笑容:“璇玑,这件事情,不要告诉师父,好不好?算是帮师兄一个忙。”
猜测得到了证实,璇玑却并不开心,忽然觉得万分的残酷,心口像是被撕裂了,流出了鲜血,天大地大,真的找不到一个可以依靠的地方。
“咚”的一声从门外传来,昊辰的脸色一变,门外的洛桑锦看向宁悉语有些讪讪,她实在是有些听不清这才靠近的,没想到手上的糖葫芦磕到了门上,发出了声响。
宁悉语知道里面已经发现了,脸色越发不好看了,转头便离开了,门被打了开来,昊辰只看到宁悉语的衣角。
“师父……师父!不是你想的那样……”
昊辰急忙踉跄着追了上去,璇玑也苍白着脸出来,与洛桑锦对上,洛桑锦越发心虚:“放心,我绝对不会说出去的!”
璇玑苦笑一声,现在说不说出去都与她无关了。
昊辰追上宁悉语的时候猛地吐出一口血,直接在宁悉语面前晕了过去,这可让本来就不知道该怎么办的宁悉语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影红长老诊治,发现昊辰被伤了身子,时日无多,这让本来打算与昊辰划清界限的宁悉语软了心,更让少阳弟子陷入了悲伤之中。
留给昊辰的时间不多了,宁悉语也不愿昊辰死时面对的是自己的冷言冷语,宁悉语拜托纪云禾找了不少方法,皆是无用。
昊辰倒是看得很开,只是希望宁悉语不要生他的气,一切都是他的错,宁悉语哪里能生他的气,只是希望这个徒弟走的安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