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情殿的晨曦透过薄雾,洒落在依旧燃烧着的龙凤红烛上,氤氲出一片暖融的光晕。
殿内弥漫着淡淡的灵香与昨夜暧昧未散的气息。
白子画先一步醒来。
他侧卧着,支着手肘,目光一瞬不瞬地凝视着身旁仍在熟睡的人儿。
溶月蜷缩在他怀里,青丝铺满绣枕,睡颜恬静,长睫在眼下投下柔和的阴影,唇角微微上扬,似乎正沉溺在美好的梦境之中。
白皙的肌肤上,还残留着昨夜他情动时留下的点点红痕,如同雪地里落下的红梅,刺目而又宣告着绝对的占有。
他的指尖极其轻柔地拂过她的眉眼,沿着脸颊的轮廓,最终停留在她微张的、泛着水润光泽的唇瓣上。
眼底翻涌着的是足以将人溺毙的浓烈爱意,但那爱意深处,却始终盘踞着一丝挥之不去的、冰冷的偏执与掌控。
他的月儿,终于完完全全属于他了。
从名分到身心,从魂魄到命运,都被牢牢锁死在他的身边。
同命契如同最隐秘的锁链,将他们生死相连,而昨夜的身心交融,更是彻底斩断了她任何可能逃离的退路。
他俯下身,极轻地在她唇上印下一个吻,如同蝴蝶栖息,生怕惊扰了她。
然而,即便在睡梦中,溶月似乎也感知到了他的气息,无意识地向他怀里蹭了蹭,发出一声满足的呓语:“师兄……”
这一声依赖十足的轻唤,如同最甘美的琼浆,熨帖了他心底最深处的焦躁与不安。
他收紧手臂,将她更深地嵌入怀中,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永不分离。嘴角勾起一抹极致满足却又暗藏阴霾的笑意。
够了。这样便够了。无论这依赖中有多少是同命契无形的影响,有多少是她失却情丝后的懵懂回应,又有多少是真心……他都不在乎了。他只要她在身边,只要她属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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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上三竿,溶月才悠悠转醒。浑身如同被拆卸重组过般的酸软提醒着她昨夜发生的一切。
脸颊瞬间绯红,她下意识地看向身旁,却见位置已空,只余下冰冷的触感和一丝残留的冷香。
心头莫名地空了一下。
就在这时,殿门被轻轻推开。
白子画端着一盏氤氲着浓郁灵气的玉盅走了进来。他已穿戴整齐,霜白的长袍一丝不苟,额间金印流转着清冷的光辉,仿佛昨夜那个失控疯狂的男人只是幻影。
唯有在看向她时,那双深邃的眼眸才会瞬间融化,溢出几乎能将人灼伤的温柔。
“醒了?”他走到榻边坐下,将玉盅递到她唇边,声音低沉温柔,“喝点冰莲浆,补补元气。”
溶月就着他的手小口啜饮,甘甜的浆液流入喉间,滋养着干涸的经脉。
她抬眸看着他,看着他专注的神情,看着他眼底只为自己一人存在的温柔,昨夜那点微不足道的痛楚和怪异感早已烟消云散,只剩下满满的甜蜜与依赖。
“师兄……”她软软地唤他,带着初为人妇的娇羞。
“嗯。”白子画应着,指尖替她拭去唇边的浆液,动作自然无比,“累的话就再歇歇。长留事务有我和师兄处理,你不必操心。”
他将她照顾得无微不至,仿佛她是易碎的琉璃。然而,这温柔之下,是无形的禁锢。
她的活动范围似乎永远以他为中心,绝情殿成了最华美的牢笼。
他限制她见摩严或笙箫默,但每一次会面,他必然在场,以一种绝对守护的姿态,隔绝任何可能“误导”她的言语。
摩严来看过她几次。
每次见到溶月脸上那全然依赖、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以及白子画那看似温柔实则寸步不离的掌控,他所有劝阻的话便都堵在了喉咙里。
他能说什么?说白子画心机深沉?说这幸福是假象?可溶月眼中的快乐并非全然作假。
他只能重重叹气,最终化作一句沉闷的叮嘱:“你好生休养。”
然后看着白子画接过话头,将溶月的一切安排得“妥妥当当”。
笙箫默依旧摇着他的扇子,笑得像只狐狸,偶尔打趣两句,却在无人处,眼底会掠过一丝极淡的忧虑。
二师兄这哪里是爱?分明是病入膏肓的执念。
只盼这执念编织的美梦,永远不要有醒来的一天。
春去秋来,寒暑更迭。
溶月似乎彻底适应了这种围绕白子画旋转的生活。
她的修为在他的“指点”下愈发精进,却鲜少再独自下山历练。
她的世界越来越小,小到似乎只剩下绝情殿,只剩下她的师兄、她的夫君。
她偶尔会在桃花树下抚琴,白子画便在一旁静静聆听,目光始终胶着在她身上。
她会为他束发,为他烹茶,所有的一切都带着全心全意的奉献。
她不再去想什么无情道,不再去思考过去的挣扎与逃离。
现在的日子,安稳、甜蜜、被珍视,就是她所能想象的全部幸福。
只是,在极偶尔的深夜,当她从睡梦中惊醒,感受到身旁之人即便在沉睡中也依旧紧紧环抱着她的手臂,感受到那几乎令人窒息的占有姿态时,心底最深处,或许会闪过一丝极淡的、连她自己都无法捕捉的茫然。
但那感觉太快,迅速被他无意识的、依赖般蹭她发顶的动作所驱散。
她反手抱住他,将自己更深地埋入他冰冷的怀抱中。
这样……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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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年仙剑大会。
高台之上,白子画与溶月并肩而坐。
两人目光交汇时,那份外人眼中的鹣鲽情深,浓得化不开。
台下,摩严看着这一幕,最终只是摇了摇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
笙箫默笑着与新入门的弟子介绍:“瞧见没,那就是咱们尊上和尊后,神仙眷侣,羡煞旁人啊!”
白子画听着周围的议论,握着溶月的手,十指紧扣。他侧过头,在她耳边低语,声音温柔缱绻,:“阿月,我们会永远这样在一起。”
溶月转眸看他,眼中倒映着漫天霞光和他清晰的身影,嫣然一笑,依偎在他肩头:“嗯,永远和师兄在一起。”
阳光将他们相偎的身影拉长,投射在光洁的地面上,紧密交叠,仿佛真能如此刻般,天长地久,永不分离。
绝情殿外的桃花开了又谢,谢了又开。
长留山依旧屹立云端,受万仙朝拜。
白子画,终于将他唯一的月亮,永远地锢在了只有他能给予的、名为“爱”的苍穹之下。
永夜漫长,而他的月亮,再也不会离开了。
(完)


珝九当年一眼心动白子画,如今我也是写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