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力捂住头,身体几乎蜷缩在轮椅上。
本来静谧的四周突然涌现出无数奇怪的杂音。
好吵。
我不可抑制的捶打着头部。
有人拉住了我的手。
“阿瑾 ?阿瑾 !”
朦胧中好像听到谁在叫我的名字……
是谁?好熟悉……
我感觉到一个人把我抱了起来。
——————————————————
再次醒来的时候我又听到了争吵。
“你到底在干什么? !我早就说过,你回来只会加重他的病情!”
另外一个人好像说了一句什么,不过我没听清。
父亲的声音又通过门外传来:
“这就是你的法子 ?!”
病房内,我尝试着移动身体,却发现压根儿动不了。
我看了一眼自己,好吧,全身上下都是管子。
我又努力看了一眼这个房间,看到这个昔日空旷的房间里多出了很多正在闪着光的医疗设备。
嗯,看样子我应该是睡了很多天。
不过说起来,他们每次吵架为什么总能在我醒来的时间里掐点儿在外面吵?
我的头依旧很疼,我听着外面父亲单方面的吵嚷,震惊于平日里温文尔雅的父亲居然也有这样暴躁的一面,一边又想着,不知道被他训斥的那个人是谁呢?终究是被我连累了。
外面的争吵声让我更加头痛欲裂。
我突然觉得很没有意思。
我是个人吧?应该是。
我叫什么?我多少岁了?不知道。
换句话讲,我是谁?
顾总。
护工叫我顾总,护士医生们,也都这么叫我。
他们都叫我这个,可哪有人名字是“总”的?
父亲也也从没有叫过我的名字,我想知道我是谁都无从知晓。
然而我又不能去问他们,你知道我叫什么吗?那不是神经病吗?!
外面那个正在争吵的人是我的父亲,我更不能去问他。
那我呢?我到底是谁?我又在这儿干什么?
漫天情绪突然蜂拥而上,无数问题盘旋在我的脑海中挥之不去,我好像又喘不过来气了。
突然一阵刺耳的噪音传来,我旁边的一台不知名仪器响了。
门被推开了。
无数人涌了进来,我又看到了那个医生。
别救我了。
我看着他,无声地说。
他也看着我,他看到了他眼里的泪光和绝望,好奇怪,他明明没有笑,怎么也会流泪了?
他奔到了我的床前,快速升高我的床位,然后双手快速的在旁边的一台仪器上拨弄着什么,周围的护士们严肃而焦急地说着让我听不懂的术语。
我感到在某一刻,他拉住我的手,哽咽地叫了我一声阿瑾。
阿瑾?我叫这个名字吗?
“别……救我了……”我还是坚持说道。
虽然我的名字很好听,尽管我才知道我的名字,尽管这个医生很好看。
但真的别救我了。
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不过应该确实是大病。
没有痛苦,没有任何的不适,只是单纯的不想醒过来了。
被风暴侵袭过后的荒原,一切都那么荒凉,充斥着生与死的绝望。
让我长眠。
意识濒临黑暗前,我努力回握住他的手。
请让我毫无知觉的死去。
别救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