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小姐都来了家里四年了，还没问起过，你和我们先生是怎么认识的？”

“这我知道，我听副官提起过！”

“先生好些年前就遇到小姐了，先生他还在码头当工的时候，听说才不到20岁。”

码头当工劳累，遇到不好的工头，还会克扣工钱，有时候还不给饭吃。

那时候陈楚生来了已经有四五年了，刚过了二十二岁，正直青年能干的时候。

工头不给工资，还常常不给饭吃，工作大大小小的来，压的他喘不过气。

晚间偷了会儿闲，好几天没正经吃过饭了，胃真的是饿的不舒服，奶团子穿着粉色的连衣裙，抱着包油纸包好的酥饼，还拿着几块糖。

远远瞧见他捂着肚子，知道他是饿了呢，偷偷看了眼没关注她的娘亲，蹭蹭蹭跑到他面前

酥饼给他了，糖块也分了他一半。

那些天夏家常在码头走，似乎是有什么重要的工作，他就常能看见那个奶团子

有时候是几块酥饼，有时候的甜腻腻的桂花糕，有时候是唐记的糕点饼干

后来就没见过了，也是啦，码头这种地方，他们富贵人家本就不会来的。

夏衿凉后来呢？

“后来先生参军去了，听说正好得了赏识，一路高升呢。”

再后来，陈楚生当了军区委员会的副委员长，先前一直在北边的，工作调配，他主动提出来了上海。

再再后来，夏家就出了事，陈楚生刚从秘书那里得知这个事情，就着急忙慌来了夏家，但是已经被查封了，夏衿凉也不知所踪

他日日找夜夜找，功夫不负有心人，在昏黄的小巷里，他再一次遇见了那个奶团子。

陈楚生在聊什么呢？

陈楚生一回来就遇见后院里，下人围着小姑娘谈天说地，没忍心打扰，他在里屋站了许久才出来，没听见什么

夏衿凉回来啦？

夏衿凉说不清情绪，看见陈楚生的时候一恍惚。

她不过给了几包酥饼，怎么值得他记这么久，现在还处处对她好，半点委屈不让她受。

相处久了，尽管外头人说陈楚生多么铁石心肠，他待她是极好的，她都知道

夏衿凉聊闲天呢…

陈楚生跟着在后院的椅子上坐下，夏衿凉摸了摸茶壶的壁，茶还是温热的，才给他倒上一杯

夏衿凉他们说，你早些日子就见过我？

陈楚生一愣，放下了喝干净的茶杯

陈楚生怎么什么都告诉你了

他失笑，今天应该是谈别的工作去了，穿了正装笑起来的时候温柔，倒不像是个军官了。

陈楚生我刚见你时，你还是个奶团子呢

像是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他低了低头，笑意不减

那时候正值夏季，夜晚也闷热，穿着连衣裙的小姑娘小脸红红的，露在外面的肌肤白净的像块玉

陈楚生抬头看向已经长开了的小姑娘，没有小时候的婴儿肥了，面部线条流畅许多。

依旧浓眉大眼的，眼睛亮闪闪的像装了小星星，小翘鼻，唇不点而红

是个美人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