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我应该怎么做?”
柳随风尽管知道大致的做法，但自己到底不是真正的医者，恐有偏颇便低声问了起来。
“左边第三个格子里有麻沸散，先……先倒在伤口上，等上一会再用剜刀或是镊夹将伤口撑开，把暗器取……取出。”
仅是口中所言，她就忍不住联想到接下来的痛苦场景，额间冒出的冷汗越发的多，把她耳前的碎发都打湿成了一撮。
因为身体紧挨的缘故，柳随风甚至能感受到她不经意地战栗，眉头紧紧皱起来，抿紧了唇。
他把麻药翻找出来举给她确认过后才握在手中倾斜起来，用手指敲打着瓶身让药粉一点点地洒在她的伤口上。
白色粉末没入伤口不过一瞬就被血水浸湿染红，牵扯起来的痛让她身体不由抽搐了一下，轻轻地撞击着他的胸口。
“呃……嗯……”
穆轻叶的脑袋微微往后仰着，嘴里发出断断续续的闷哼声。
等上一会后，柳随风才转过身来，抬手贴上她的裸露的双肩，骨节分明的手按在她细嫩的肌肤上将她往旁边的床榻上靠了靠。
紧接着他就拿起剜刀和镊夹在油灯的火焰上过了几遍，等冷却后才将小刀握在手中，缓缓靠近她的伤口。
只是他的目光落在她在她胸前的伤口时，握刀前行的动作却顿了顿，下意识抬眸看向了穆轻叶。
“我要动手了。别怕……我会轻一些。”
说罢，他深吸一口气，举着小刀用刀尖轻轻从伤口的边缘没入，只是稍微压开一些软肉，她的身体就开始剧烈地抖动了起来，随着呼吸变得急促，胸口也在剧烈的起伏着。
血水顺着伤口破开的小洞里不断往下流着，将她素白的里衣一侧都染红了。
穆轻叶死咬着嘴里的布都没能忍住闷叫着，眼泪就这样哗啦啦地流了下来，泪眼朦胧地看向柳随风。
见此情形，柳随风明显怔愣了一下，简直无法直视她那双透亮的眼睛和那些晶莹的泪水，刀尖一下就从伤口的地方退了出来。
“很疼?”
“很疼很疼……”
她拔开布条，一阵呜咽声传来，说话时眼泪一直在往下掉，叫他不忍心再继续下去，手就停在那里有些不知所措。
“那你为什么……还要拦在我身前?”
仿佛是这个问题连他自己都觉得困惑无解，他把声音压得很低，不自觉地垂下头来像是在问一个古老的问题。
“因为……我不想你受伤。”
她低低地喘着气，慢吞吞地说出自己的答案。
一直低着头的人突然睁大了眼睛，眸光跟着亮了亮，抬眸撞上她柔和的目光。那双清亮的眼睛里装着纯粹的感情甚至此时此刻还闪烁着泪光。
“你很怕疼，对不对?”
他突然这么问道。
穆轻叶点了点头。
“怕疼为什么还要拦着?”
“我不拦着，受伤的就是你，我不想让你受伤。再说，我怎么能……弃你而不顾。”
她喃喃说着，突然又觉得自己很没出息，只是刀尖没进去一点就哭成这样，让他无法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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