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河的茶寮里,竹帘半卷,说书人的声音抑扬顿挫,正讲到前朝画圣醉绘《千里江山图》的传奇轶事。
谢遥捧着一只温润的青瓷盏,目光却穿过袅袅茶雾,落在窗外斜织的雨丝上。雨点轻叩河面,泛起层层涟漪,
就在这时,邻桌突然传来几声争执,语气之激烈将她的注意力从雨景中拉回,不由自主地侧耳倾听。
一位白衣胜雪的书生,衣袂飘飘,身姿挺拔地立于案前,手中狼毫饱蘸浓墨,目光专注地凝视着面前展开的《寒林图》。
齐烛南"这《寒林图》缺了三分萧索。"
须臾,他抬手落墨,在画纸右上角添上一只振翅高飞的孤雁。这神来之笔,引得周遭茶客们纷纷瞠目赞叹,喝彩声此起彼伏。
坐在角落的谢遥,腕间银铃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原来是苏暮雨,正将一碟精致茶点,小心翼翼地推到她面前。
齐烛南双手捧着画卷,脸上带着谦逊的微笑,步伐轻快地朝他们走来。
齐烛南“姑娘气质不凡,想来定是妙笔生花,不知可愿为这画再添上一笔?”
他目光诚挚,言语间满是期待。苏暮雨听闻,手中茶盖下意识地轻叩盏沿,发出一声极轻的脆响。
谢遥接过递来的鼠须笔。她微微俯身,笔尖轻点在孤雁翅尖,勾勒出一片将落未落的残羽。
齐烛南“妙啊!这摇摇欲坠的意趣,简直妙极!”
谢遥“我不懂丹青,公子过誉了。”
齐烛南“姑娘太谦虚了。在下齐烛南,一介书生。今日能得见姑娘这般才情,实乃幸事。能否同二位交个朋友?”
谢遥与苏暮雨下意识地交换了一个眼神,彼此眼中的想法不言而喻。几乎在同一瞬间,两人默契地轻轻摇头,婉拒之意尽在不言中。
谢遥“齐公子,实在抱歉。恐怕我们不能告诉你,有缘分在相聚。”
齐烛南点点头,不强求他们二人。
回客栈的路上,苏暮雨在一个摊位前停下,买下一盏兔子灯。这灯不过是竹骨纸纱拼凑而成的简陋玩意儿,可被他修长的手指拎在手中,竟无端生出几分笨拙又真挚的温柔。
谢遥嘴角微微上扬,眼中满是笑意,故意落后半步,望着他被灯火柔化的侧脸。暖黄的光晕洒在他脸上,勾勒出坚毅又俊朗的轮廓。
苏暮雨“小心青苔。”
苏暮雨回身提醒,手却已虚扶在她肘后。谢遥踩到湿滑的石板时,腰肢恰被他揽住。兔子灯晃动的光影里,她闻到他衣襟上的沉水香,混着江南夜雨潮湿的气息。
二更梆子清脆地响过三声,谢遥轻手轻脚地推开雕花窗,探出脑袋向下望去。只见苏暮雨正在院中专注地拭剑,清冷的月光如水般顺着剑身流淌,将他挺拔的身影勾勒成一幅绝美的剪影。
他像是感应到了她的目光,手中长剑陡然一转,挽出一个剑花,剑气呼啸而出,扫落枝头的玉兰,花瓣飘飘洒洒,正巧坠落在她的窗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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