檐角的青铜铃便无风自动,发出清脆的声响。内室烛火摇曳,映照出苏昌河斜倚在玄铁案边的身影。他修长的手指间正把玩着一封烫金请帖,嘴角噙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苏昌河抬眼,目光在谢遥和苏暮雨身上缓缓扫过,声音里带着几分玩味。
苏昌河"你们回来了?江南的风水养人,倒是比走时更精神了。"
谢遥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身后的苏暮雨已经自然地站到她身侧。他今日难得没穿惯常的黑色劲装,一袭靛青色长衫衬得整个人都柔和了几分。
苏昌河低笑一声,手腕轻翻,鎏金请帖便朝谢遥飘去。她抬手接住,指腹触到封口处琅琊王萧若风的私印,烫金的纹路微微凸起。
谢遥“琅琊王?”
谢遥挑眉,纤长的手指轻轻挑开封泥。内里素白信笺上的墨迹清隽有力:
谢姑娘,乾东城一别,今三皇兄萧若瑾大婚在即,特邀姑娘前来观礼。若得闲暇,不知可否在学堂,能否有一战的机会?
落款处的三个字:萧若风。
谢遥的目光在"三皇兄"三字上稍作停留,唇角不自觉微微上扬。她合上请帖时,发现苏昌河正若有所思地注视着她。
苏昌河“看来乾东城的那一剑,倒是让他一直记得啊。”
苏昌河"北离三皇子要娶影宗宗主易卜的掌上明珠。听说那位易文君姑娘,可是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一美人。"
烛火忽然剧烈晃动,在墙上投下摇曳的影子。苏暮雨的声音在寂静中响起,比平日更低沉几分。
苏暮雨“影宗与我们素无往来。”
苏昌河“正是如此。所以这份请帖,到底是冲着谢遥个人,还是冲着我们暗河?”
谢遥修长的手指缓缓摩挲着请帖的边缘,抬眸间,她眼中的波澜已悄然退去,取而代之的是惯常的平静。
谢遥“我去,既然请喝喜酒,那有不去的道理。”
苏昌河“就不怕是鸿门宴?”
谢遥“他哥哥的婚礼用来给我做鸿门宴,怕是大动干戈了。琅琊王是太安帝最看重的皇子,很有可能北离下一任君主就是他了。”
室内陷入短暂的沉默。苏昌河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游移,最后停留在苏暮雨握剑的手上。那骨节分明的手指正不自觉地收紧,剑鞘上的纹路深深陷入掌心。
谢遥“三日后启程,应该来得及。我去准备行装,以及备礼。”
谢遥转身向外走去,身影消失在门外后,室内只剩下苏昌河与苏暮雨二人。
苏昌河“怎么?不跟着去?”
苏暮雨“她不需要保护,而且我是傀。该向大家长复命,不能总是离开暗河。”
苏昌河忽然起身,缓步走到苏暮雨面前,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他伸手轻轻点了点苏暮雨的心口。
苏昌河"是吗?这里的跳动,比平时快了三分?"
苏暮雨眼神微冷,却没有后退半步。两人对峙片刻后,苏昌河率先退开,发出一声意味深长的轻笑。
苏昌河“你的心意,她还不明白吗?”
苏昌河转身走向内室的阴影处,声音渐渐飘远。
苏暮雨独自站在摇曳的烛光中,目光落在谢遥方才站立的位置。窗外,一轮冷月悄然爬上屋檐,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