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便要入景玉王府,易文君倚在窗前,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腕上的玉镯,仿佛这样就能消解胸口的窒闷。
小桃“小姐,宗主吩咐,这几日不得出门…”
易文君“我去买安神的药,父亲总不至于连这点自由都不给我。”
天启城的西市刚开市,青石板路上还凝着夜露。易文君戴着素白帷帽,轻纱垂至腰间,随着步伐微微晃动,她漫无目的地走着,直到巷角传来一声极轻的呜咽。
拨开潮湿的蛛网,一只黑猫蜷缩在破箩筐里。通体漆黑如墨,皮毛在阳光下泛着缎子般的光泽,没有一丝杂色。最奇异的是它的眼睛,黑瞳深邃如夜,却亮得惊人。
易文君蹲下身,裙摆沾了尘土也浑然不觉。黑猫抬头看她,眼神竟似含着某种沉静的审视,不似寻常猫儿的懵懂。
易文君“受伤了?”
她轻声问,指尖小心翼翼地拨开它前爪的皮毛。伤口不深,却泛着诡异的暗红色,像是被什么灼伤。
黑猫不躲不闪,任由她托起爪子。触到肉垫的瞬间,易文君指尖一颤,那温度竟比常人还要温热几分,脉搏跳动沉稳有力,几乎不像是一只猫。
小桃“小姐,黑猫不祥…”
易文君恍若未闻,从药囊取出金疮药,轻轻敷在伤口上。黑猫的瞳孔微微收缩,却未挣扎,只是定定地望着她,黑亮的眼睛里似有暗流涌动。
她低笑,指尖拂过它耳后的绒毛。
易文君“你倒是不怕人,叫什么名字好呢?”
黑猫忽然仰头,鼻尖轻轻碰了碰她的手腕,湿凉的触感让她微微一怔。恍惚间,似有一缕极淡的檀香钻入鼻息,像是幼时母亲佛龛前燃的香,久远而熟悉。
易文君“你全身漆黑,先叫你小黑吧。”
黑猫的耳朵动了动,尾巴轻轻缠上她的手腕,竟像是默许了这个名字。
影宗朱漆大门前,洛青阳怀抱长剑,静立于石狮之侧。见她们归来,他神色一凛,手中的剑鞘骤然横在阶前。
洛青阳“师妹,宗主有令...”
易文君“令什么?是令你看着我像囚犯?还是连只猫都容不下?”
洛青阳不语,只是伸手欲拦。黑猫忽然从她怀中抬头,黑瞳直直望向他。那一瞬,洛青阳的指尖竟无端一滞,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阻隔。
洛青阳“只此一次。”
他终究是侧身让开了路,嗓音低沉而压抑。易文君怀中抱着猫,缓步踏入府门,未曾回首。
子时三刻的梆子声惊破寂静,易文君翻了个身,锦被摩挲着绣枕发出细微声响。雕花窗棂外,银纱般的月光倾泻而下,纵横交错的阴影如同无形的牢笼,锁住满室寂寥。
她望着那道月光爬过妆奁、攀上罗帐,忽觉心口泛起钝痛,索性支起身子,披衣坐在床沿。
忽然,裙裾传来极轻的牵扯感。易文君低头,正对上一双黑色的竖瞳,黑猫已悄无声息地跃上踏板,蓬松的尾巴温柔缠绕着她的脚踝。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