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下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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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若风瞬间回神。他收敛起所有外露的情绪，恢复了一贯的沉稳。他伸手，轻轻推开虚掩的门扉，发出轻微的“吱呀”声，然后迈步，踏入了这片属于她的静谧天地。

室内弥漫着淡淡的墨香、纸香，还有一种独特的、类似冷冽雪松混合着药草的清幽气息，属于她身上的味道。他走到书案前，隔着几步的距离停下，微微颔首回礼。

萧若风“洛姑娘。”

洛停云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一瞬，那双眸子似乎能穿透表象，看到他心底的纷扰，但她什么也没说。她放下手中的笔，用一块素白的软巾轻轻擦拭了一下指尖沾染的墨迹。

短暂的沉默在两人之间流淌。萧若风在斟酌着如何开口，是先为昨日的“失礼”道歉？还是直接说明来意？抑或是寒暄几句？

洛停云却在他开口之前，率先打破了沉默。她的目光落在书案一角摆放的一副棋盘上。棋盘是上好的榧木所制，线条古朴流畅，上面摆放着黑白二色的云子，棋子温润如玉，光泽内敛。

洛停云“王爷，可会下棋？”

萧若风微微一怔，没料到她会突然提起这个。他下意识地点点头，声音干脆：

萧若风“会。”

洛停云闻言，唇角似乎几不可察地向上弯了一下。她伸出手指，拂过光滑的棋盘边缘，然后抬眸看向萧若风，眼神清澈。

洛停云“那…下盘棋吧。”

她的语气很自然，仿佛提出一个再寻常不过的建议。没有客套，没有试探，直截了当。

就在她话音刚落之际，一阵压抑不住的痒意涌上喉头。她迅速侧过脸，以袖掩口，发出几声短促而压抑的轻咳。

洛停云“咳…咳咳……”

萧若风几乎是立刻上前一步，眉头下意识地蹙起，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脱口而出。

萧若风“洛姑娘？可是身子不适？若是我打扰了静养…”

洛停云放下袖子，唇色似乎因为刚才的咳嗽更淡了些，但她的神情却依旧平静，仿佛那几声咳嗽只是无关紧要的小插曲。

她甚至没有看萧若风，只是目光重新落回棋盘，一边开始分拣黑白棋子，带着一丝微哑的声音说道：

洛停云“无事。老毛病了。殿下请坐。”

她指了指书案对面早已备好的蒲团。

她的态度如此平静，甚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淡然，反而让萧若风准备好的关切话语堵在了喉咙里。

萧若风心中微动。他不再多言，依言在书案对面的蒲团上坐下。两人隔着棋盘，相对而坐。

洛停云将盛着黑棋的棋盒轻轻推向萧若风面前，指尖微顿，她并未多言，只是垂眸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掌，随即选择了执白。一黑一白，两色分明。

洛停云“殿下先请。”

棋局未启，无声的试探与观察，已然在这方寸棋盘间悄然展开。萧若风收敛心神，手指微动，黑子落下，发出清脆的一声“嗒”。

棋局，开始了。

落子果断，布局大开大合，攻势如疾风骤雨，黑棋如同他麾下的铁骑，迅速抢占要津，意图以雷霆之势掌控全局。

洛停云“王爷棋风，锐意进取，颇有沙场点兵之气。”

洛停云的声音响起，打破了棋子的落子声。她执白，落子却与萧若风截然不同。

她的落子看似轻缓随意，往往落在一些看似无关紧要的“闲位”，或是萧若风凌厉攻势的缝隙之间，如同溪流绕过磐石，不争一时之锋，却绵延不绝，悄然布局。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