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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程的大巴上。车上的胡明昊一如既往地话不多。车内灯光昏暗，他靠窗坐着，大多数时候只是静静地看着窗外的流光溢彩，偶尔当沈知微和大家谈论趣事。
他的目光才会不自觉地追寻过去，落在沈知微神采飞扬的侧脸上片刻，眼底带着不自知的专注和温柔。沈知微忙着和同伴聊天，并未留意。
沈知微和许文婷回到酒店房间。这是一个宽敞的双床房，两张单人床整齐地并排摆放，中间隔着窄窄的床头柜。
两人已经洗漱完毕，换上舒适的睡衣。两人分别躺在自己的单人床上，脸上敷着冰凉的面膜，享受着难得的宁静时光。
沈知微举着手机，指尖在抖音短视频上漫无目的地滑动，屏幕的光映在她露在面膜外的眼睛上，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许文婷也放下了手机，侧过身，目光落在沈知微轮廓优美的侧脸上。灯光下，即使敷着面膜，也能看出她五官的精致和皮肤的光泽。许文婷忍不住轻声感慨，语气真诚又带着点羡慕：
许文婷“知微，说真的，你这张脸真的是老天爷赏饭吃，太漂亮了。尤其是眼睛，亮晶晶的，特别有神采。”
沈知微正刷到一个搞笑视频，刚想笑，被许文婷这没头没脑的夸奖弄得一愣，手指停在了屏幕上。她转过头，隔着面膜也能看到眼神里的疑惑和一丝被夸赞的不好意思。
沈知微“啊？文婷，你怎么突然说这个？你也很漂亮啊，气质特别好，温温柔柔的。”
许文婷笑了笑，揭下面膜，露出清秀的脸庞。她没有立刻去洗脸，反而用手肘撑起身体，侧躺着，眼神里带着一丝狡黠和探究，看向沈知微：
许文婷“知微，我问你个问题哈，纯属八卦，你可别嫌我烦，也别生气哦？”
沈知微也揭下了面膜，随手放在床头柜上。她坐起身，抱着膝盖，好奇地看向许文婷。
沈知微“嗯？什么问题？神神秘秘的，你问吧。”
许文婷清了清嗓子，目光直视着沈知微，问出了那个盘旋在她心里一晚的问题。
许文婷“就是之前在露台上，你不是说了在哥大谈过一场不愉快的恋爱嘛。那在那之后，到现在你有没有再喜欢过其他人啊？我是说，那种心动的感觉？”
沈知微完全没想到许文婷会问这个，她下意识地立刻摇头，语气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近乎本能的防御。
沈知微“当然没有，那场破恋爱之后，我就彻底‘封心锁爱’了好嘛。我现在满脑子都是实习、offer、提升自己，哪有空想那些风花雪月的事情。男人？只会影响我拔剑的速度。”
许文婷看着沈知微那极力否认的样子，非但没有被说服，反而轻轻地、意味深长地叹了口气。
许文婷“哎，要是真这样的话，那有人可就要伤心了。”
沈知微的心跳莫名漏了一拍，她微微蹙眉，带着一丝不解和被打趣的羞恼，追问道。
沈知微“谁要伤心了？”
许文婷似乎早就料到她会追问，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用一种“你居然没发现？”的眼神看着她，然后才缓缓地、一字一句地说道。
许文婷“还能有谁？胡明昊呗。”
沈知微“胡明昊？！”
沈知微几乎是脱口而出，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愕然。
沈知微“和他有什么关系啊？”
许文婷看着沈知微那完全状况外的样子，无奈地摇摇头，坐直了身体，表情变得认真起来。
许文婷“知微，你真的一点都没感觉到吗？他对你，和对别人，完全不一样！”
许文婷“今天在露台上，当你说起你前男友，尤其是说到‘喜欢他的第一眼还是因为他的脸，长得是真帅’的时候，胡明昊那个表情，他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就没了。”
许文婷“他眼神瞬间就黯下去了，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失落，对，就是那种很深的失落感！虽然他很快就掩饰过去了，还跟着大家笑，但那一瞬间的变化，骗不了人的。”
许文婷顿了顿，看着沈知微渐渐变得凝重的脸色，继续补充道。
许文婷“而且，这也不是第一次了。平时在律所，他对你的关注就比别人多。你想想，他是不是总给你带早餐？”
许文婷“还借给你风衣？有时候他约你去吃东西，我还听凯哥说过那一次，是胡明昊递给他眼神。以及那天晚上整理资料，他是不是坚持要留下来陪你？知微，这些都不是偶然啊。”
沈知微彻底僵住了。
许文婷每举出一个例子，都像一枚投入她平静心湖的石子，激起的涟漪层层迭加，最终汇聚成无法忽视的巨浪。
难道…这些都不是朋友间的关心？难道真的如文婷所说？
她一直理所当然地将这些视为志同道合的伙伴情谊、互相支持的革命友谊，从未从未往那个方向想过。她只觉得胡明昊人很好，很可靠，是个非常默契的工作搭档和值得信赖的朋友。
可是…如果这一切都包含着超越友情的情愫…
沈知微的心瞬间乱了。一股强烈的、混合着震惊、无措、甚至有一丝被隐瞒的微恼的情绪涌了上来。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在不经意间，忽略了太多细节，模糊了“朋友”的界限，才让胡明昊产生了误会？还是说自己潜意识里其实有所察觉，只是刻意回避了？
她不敢再往下想了。这种可能性让她感到一种莫名的压力和慌乱。
她目前的人生规划里，实习、offer、职业发展是绝对的重心，感情是排在很后面、甚至暂时不想考虑的事情。她不想陷入复杂的感情纠葛，更不想伤害胡明昊这个重要的朋友和搭档。
房间里的气氛一下子变得有些微妙和安静。许文婷看着沈知微变幻不定、最终归于沉默和凝重的脸色，知道自己说中了。她有些后悔自己是不是太直接了，但又觉得这事点破或许更好。
沈知微沉默了几秒，然后猛地掀开被子下床，动作带着一丝她自己都没察觉的急促。她走向浴室，语气有些生硬地，更像是在对自己说：
沈知微“文婷，你想多了。我和明昊就是很纯粹的朋友关系，很好的搭档。他可能可能就是比较照顾人吧。”
她拧开水龙头，用冷水狠狠地洗了把脸，试图浇灭心头的纷乱。冰凉的水刺激着皮肤，让她稍微冷静了一些。她看着镜子里自己有些苍白的脸和略显慌乱的眼神，深吸了一口气。
走出浴室，她没有再看许文婷，径直回到自己的床边，掀开被子躺了进去，背对着许文婷的方向，声音闷闷地从被子里传来。
沈知微“文婷，晚安。我…我先睡了。”
说完，她就闭上了眼睛，仿佛真的困极了。但黑暗中，她的睫毛却在微微颤动，大脑一片混乱，毫无睡意。
许文婷看着沈知微那明显是逃避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
许文婷“晚安，知微。”
房间陷入一片黑暗。只有空调运转的微弱声响。
沈知微紧闭着双眼，脑海里却像放电影一样，不断回放着许文婷的话，回放着胡明昊的种种举动和眼神。巨大的反思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
我是不是真的太迟钝了？我平时和他相处，有没有注意保持距离？是不是给了他错误的信号？
那些早餐、宵夜、陪伴…我是不是接受得太理所当然，没有明确表达过“只是朋友”的界限？
接下来怎么办？装作不知道？还是要和他谈谈？可怎么谈？万一文婷猜错了呢？万一是真的，我又该怎么回应？拒绝的话，工作搭档的关系会不会变得很尴尬？
一个个问题接踵而至，让她心烦意乱。她从未想过，一场关于“封心锁爱”的坦白，会引出如此复杂的局面。
这一夜，对她而言，注定难以入眠。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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