祺鑫
择一人深爱,等一人终老。
痴一人情深,留一世繁华。
断一根琴弦,歌一曲别离。
我背弃一切,共度朝夕。
“师傅,那谁啊?”丁程鑫第一次见马嘉祺,他还是个琴童,作为大徒弟天天跟着他师傅。
“马家的公子吧。”
“没见过。”丁程鑫想,这人长的好好看。
“别看了,练琴去了。你不是还想上场表演。”
“嗷。”丁程鑫一步三回头,知道马嘉祺拐进巷子不见了。
琴馆是个人很杂的地方,丁程鑫听那些人说,马家的剑术很好,但上一任当家人不太行,惹了事,搬走了,现在,家里的小公子又回来了,还在马家老宅子那开了剑馆。他想起那天见到他,的确像一个经历很多,会些功夫的人,周身清冷。
丁程鑫自小就跟着老琴师了,不记得什么父母的事,只是师傅说,在北边捡的他,每月十五可以不练琴,去外面看看。
马嘉祺刚回来的第二个月,丁程鑫就见到他从北边山上回来了,太晚了,他赶着回琴馆,没多在意。后来,他每月都看得到这位公子黄昏时候带着香纸去北边,半夜才回来。
他不太敢和他说话,主要也是没什么理由。终于,丁程鑫十三了,师傅说,可以表演了,还让他去邀请想邀请的人,虽然理由是怕没人听,但他还是很高兴。他可以邀请马家小公子。
他等在平时十五马嘉祺会经过的巷子里,看他来了,就窜出来,“马家小公子?”他还是有些紧张。
“有事?”马嘉祺没有要停下的意思,继续走,他也没放弃,跟着他。
“那个,我今晚有琴演,师傅答应我的,我怕没人听,可以喊你来听吗?”他一时也想不出什么理由了,就随口说了师傅说的话。
“我要上山。”丁程鑫有些怕他下一秒就要直接拒绝了。但又发觉他的脚步变慢了,感觉还有机会。
“我很晚的,要等听师傅琴的人都散了,才轮得到我,你那时候该回来了。”他小声地说。
然后,马嘉祺停下来看他眼睛,“你怎么知道?”看的丁程鑫心都停了一下。
“你每月都在今天上山,我每月只有今天可以出琴馆,我玩到很晚,你也是很晚才回,我常看到。”他飞快的说完,却移不开目光,任由他看。
“好。”他答应了。丁程鑫有点不敢相信,呆呆地站着。
过了好一会,马嘉祺都快走没影了,他才回过神。正好闲着,他就远远的跟着。
他看马嘉祺跪在那,絮絮叨叨的听不清说些什么。但他现在感觉马家的公子,和市井里的一般公子更加不同了。以前认为他不是整日凭着一点家资横行霸道的少爷,也不是仗着有点本事就欺负人的恶人,更不是带着学剑的小鬼抢掠的霸强,单认为他只是个静静地做他要做的事,不和任何人产生羁绊,很清冷的人。现在感觉他是一个清冷和温柔的矛盾体。
又发呆了,连马嘉祺什么时候走过来的都不知道。
“你不回去?”
缓了了一下,丁程鑫才回答“回。”
“你每次都在?”马嘉祺又问他。
丁程鑫紧张死了,支支吾吾地道歉“对...对不起啊,我...我就今天...在,我...”
“走吧,你回去还要弹琴。”
丁程鑫听不出马嘉祺的情绪,就只站在那不动。
突然,马嘉祺捡了根树枝打打他的肩膀,他才转过身跟着他。他们一前一后。
马嘉祺在前面走的不快,故意等他,。“你不用怕我。”他轻轻说。丁程鑫心想“我才没有。”
快到了,丁程鑫就想着,他跑两步在他之前进琴馆,也许会好些,等他跑到后台,看到马嘉祺刚进门口,然后坐在了角落,他才想起,他应该给他找个好位置的。
师傅的最后一曲很快就完了,他跟着师傅准备舞台,一时没顾得上马嘉祺。就听到三师弟在说“那马家公子估计是钱多的,听丁程鑫弹琴还要小菜...”
丁程鑫忙着表演了,没和三师弟计较,反而还感到高兴,“马嘉祺真的有想听我弹琴哎。”
日子就这么过了七年。七年里马嘉祺告诉丁程鑫,马家没遭什么不测,只是年少的马嘉祺想回南方这城,就回来了,毕竟北边除了母亲,没什可留恋的。
“你来之后,他们有写信来吗?”就算夜里没有星光和月光,丁程鑫看着他,眼里溢出来的光,也够照亮马嘉祺的心了。
“没有。”他不敢看他的眼睛。只是任由他贴着他,呼吸着,一起一伏他都感觉得到。
他和丁程鑫说他母亲,马家的剑术,和喜欢他的话。听丁程鑫说他师傅的事,琴馆的琐事,以及依赖他的话。
两个人慢慢地说,日子就一天天过,而今年要行加冠礼了。他没想到那无可留恋的北方,会在这一年十五前写信来,还让他回去,甚至用关于他母亲迁墓的事逼他。他并不在意他的加冠之礼,但由于事关他的母亲,连夜马嘉祺也没时间找丁程鑫告别,留了字条就走了。
这一去,丁程鑫有好好地打理剑馆,第一次弹断了琴弦。可春秋轮回,马嘉祺连只言片语都没再传回来。他也不急。他相信,他那嘉祺肯定会回来的。
于是他把琴馆交由曾经的第二批徒弟来打理了,看耀文也教出了一批又一批新徒弟。而他只在十五的夜里弹琴了,是被什么困住的琴声,没什么人愿意听。
谁都想不到,十年了,会有一个十六的早上,没有了伏在琴上的琴师,因为昨天夜里,他的嘉祺回来找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