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晚晚啊?我明明说的是,不喜欢谈过恋爱的呀。
话音落下的瞬间,空气仿佛凝滞了。她下意识地转头看向季博淮,目光撞进他眼里时,像投进了一颗小石子,漾开圈圈涟漪。季博淮的耳尖倏地红了,像是被山风吹得发烫,慌忙移开视线,手指无意识地抠着草地里的石子,连耳根都染上了薄红。
邓航脸上的笑僵住了,像是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他狐疑地转向何知秋,眼神里写满了“你听到的也是这样吗”,仿佛想从对方脸上找到反驳的证据。
何知秋也愣住了,眉头微蹙,像是在努力回忆某个被遗忘的片段,半晌才迟疑地开口,声音里带着不确定
何知秋你……之前不是说,喜欢谈过的吗?
山风掠过树梢,带着一丝凉意。夕阳的余晖落在每个人脸上,明明灭灭间,藏着未说出口的试探,和被时光掩埋的误会。那句被颠倒的话,像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不仅搅乱了此刻的安宁,更牵扯出过往那些被误读的只言片语——或许有些心意,早在山脚下就已埋下伏笔,只是要等一场共同翻越的山,一阵恰到好处的风,才肯慢慢浮出水面
姜晚晚我不太记得了
晚晚轻描淡写地说着,指尖无意识地卷着草叶。她本就不是记性好的人,尤其对这些翻旧账的话,更是像风吹过水面,连涟漪都留不下。
何知秋的眼神却沉了沉,带着点难以置信的执拗
何知秋初二那年,在操场看台后面,邓航也在。你说你喜欢谈过恋爱的,还说……
”他顿了顿,声音压得低了些
何知秋你不喜欢栽树
“栽树”两个字像把小钥匙,咔嗒一声拧开了记忆的锁。晚晚忽然“哦”了一声,恍然的表情里带着点赧然
姜晚晚是说‘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吧?我当时是说,只想乘凉,不想费劲栽树。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想起那会儿抱着书包坐在看台上,对着落日说这话时的得意劲儿,脸颊微微发烫
姜晚晚那时候年纪小,瞎胡说的,现在想想多幼稚。
何知秋好一个不懂事
何知秋的声音里像裹着点什么,听不出情绪,只隐约瞥见他嘴角牵起个极淡的弧度,像是在苦笑
何知秋你知不知道我……
季博淮快看,太阳落山了
季博淮的声音不高,却像投入湖面的一块石,稳稳打断了何知秋未说完的话。他不知何时转过头,目光落在远处的天际——夕阳正一点点沉进山坳,最后一抹金红正从云层里褪下去,漫山的绿意渐渐浸染上暮色
季博淮太晚落山了
他重复了一遍,语气很平静
晚晚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心里忽然泛起一阵说不清的滋味。山风渐凉,把刚才那句“只想乘凉”吹得很远。何知秋没再说下去,只是望着落日的方向出神,侧脸在暮色里显得有些模糊。邓航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张了张嘴,终究没敢再插话。
“太阳落山了”——是提醒大家天色将晚,该准备下山了?还是说,有些话,有些事,像这落日一样,错过了此刻,就真的晚了?晚晚悄悄抬眼,望了望季博淮的侧脸,又飞快地移开目光,心跳莫名乱了半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