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 彼得忽然停下,声音几不可闻。
一阵像是巨大翅膀轻柔扇动空气的细微声响从头顶掠过。
“夜骐。只有见证过生命流逝的人才能看见它们的形体,但我们都能听见它们切割风的声音。很奇妙,不是吗?有些存在,并非看不见就不存在,也并非看见了就能理解。”
雷古勒斯凝神听着,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就像……某些古老的魔法概念?”
“聪明。” 彼得赞许地看了他一眼,“比很多只会死记硬背考点的人强多了。”
他们继续深入,彼得指着不远处一片在月光下发出幽蓝色微光的苔藓。
“月辉苔。据说只在最清澈的月光下才会苏醒。知道吗?看着它,我总会想起一种叫凌霄的花。”
“凌霄?” 雷古勒斯并非不知道,恰恰相反,他十分了解。
“嗯,一种麻瓜世界的花。橙红色,沿着高墙或树干拼命向上生长,渴望触摸天空,开得热烈又固执。”
彼得的声音很平静,“它的花语很有意思。”
雷古勒斯沉默了一下,脚步几不可查地放缓了。
“慈母之爱?” 他轻声重复,语气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
他的母亲,沃尔布加·布莱克,她的爱如同坚硬的墙壁和高耸的期望,要求他沿着既定的轨迹向上、再向上。
“嗯?你竟然知道?”彼得感到讶异。
“有了解过。”雷古勒斯轻声道。
彼得点点头,似乎没有注意到他的异样,继续用一种闲聊般的语气说道:
“很矛盾,不是吗?那种爱,既提供了依附攀援的墙壁,也定义了成长的极限。它给予你力量,也束缚你的方向。”
“就像这霍格沃茨,四个学院,泾渭分明,每个人都仿佛天生就该被归入某一类,承担起某种期望。”
他话锋一转,语气里带上了一丝锐利:
“但花终究是自己的生命在绽放,是满足于沿着墙壁展示他人期望的风景,还是积蓄力量,有朝一日能真正拥有属于自己的天空,哪怕只是风中自由摇摆的一刻。”
“这选择,或许比选择戴什么颜色的领带更重要。”
雷古勒斯抬头看向彼得,眸光闪烁。
这番话几乎直指他内心最深处的迷茫和挣扎。
他习惯了斯莱特林内部对血统、力量、荣耀的单一追求,从未有人这样看待过这一切。
“可是,荣耀和责任……” 雷古勒斯的声音有些干涩。
“家族的期望……并非毫无意义。”
“当然不是。” 彼得肯定道,“城墙本身没有错,它提供庇护,定义边界。错的是认为城墙就是全世界,或者忘记了自己是一朵花,而不是墙上的一块砖。”
他停下脚步,回头看着雷古勒斯,琥珀色的眼睛在夜色中格外明亮。
“雷古勒斯,真正的荣耀,是认清所有规则和期望之后,依然能忠于自己的内心做出的选择,而不是盲目地遵循一条看似辉煌却通往悬崖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