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夫人,主上传您进殿。”
郝葭进殿,众人都已退下,殿内徒留她与川主二人。此举也更让郝葭明白,川主知道她此行的目的。
“郝葭有罪,在夫君离开期间私自查案,不论主上要如何责罚,儿臣绝无无言。但假币一案已水落石出,还请主上决断。”
索性都已知道彼此想法,不如开门见山。
“呈上来吧。”
新川主看上去神色有些虚弱,顿了顿,还是翻开了这卷宗,一页页看着,最终新川主的手在一页证据面前停下了。
尹嵩的字迹,写着给陈锡的许诺“制仿币万千之利,亦不足取,不若入仕,承桃之日,许君登龙门”。后面跟着有“尹嵩”二字的印章。新川主的手微微颤抖,放下了证据。
“按新川律,嫡长主,可处极刑。”
“是,少主犯法,与庶民同罪。”郝葭冷静的说道。
新川主并未接话,尹嵩的小动作他心中有数,就算没有这些证据,他也能治尹嵩的罪。
郝葭不明川主心中想法,约莫是舍不得儿子死罪,她又补了一句:
“但刑律二百三十六条若是少主犯错,向天下呈谢罪书,流放边境,可抵死罪。”
“嗯。”
“主上,尹峥是被冤枉的,同安山离新川十万八千里,请主上开恩让他回来吧。”
郝葭做这么多,还是为了尹峥能够回京。川主没有回话,而是唤了身旁的公公进来。
“尹嵩现在何处?”
“回主上,近日您身体不适,嫡长主一直待在宫中陪伴左右,此刻人就在宫中。”
“叫他过来。”
“是,主上。”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尹嵩终于出现。他一身紫衣出现在大殿门口,远远的只能看见一道黑影。
“嵩儿,进来吧。”
他看见地下跪着的陈锡,心中早已有数:
“父亲深夜传唤所谓何事?”
可他偏是不信,偏偏要父亲亲口说出废他的话。
“尹嵩,你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有,当然有。这几日待在宫中,闲来无事我一直在练字。没想到越练越写歪歪斜斜不成章法,我的书法是您从小手把手教的。您说到底是我的问题,还是您的?”
尹嵩今日神情极其不正常,疯狂中带着偏执,有种破罐子破摔的意思。
“父亲,其实您早就知道了,是吗?”
“尹嵩,你是嫡长主,什么事情我都能原谅你,可你唯独不该在假币这样的事情上动手脚。”
“是啊,我让你失望了。从我一次次失败,一次次让尹峥出尽风头。您就已经放弃我这个儿子了,对吗?”
尹嵩走到书桌面前,与新川主对峙:
“所以您早就知道我私印假币,早就知道我干的那些事儿!您从没有想过制止我,而是利用我去完成你的大计!”
“孤何时利用过你!”
眼前的场面令郝葭措手不及,尹嵩如此撕破脸皮承认这件事,并不是一件好事。连遮掩都不遮掩,不是蠢就是早已有了后路。
看来今夜要出大乱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