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是真横下了心,所以就算顶着不孝的名,也得把心里话都吐露出来。
虽然三叔母劝慰过她,阿母心中关心她。
但是谁嘲讽贬低她,她都能视若罔闻,至亲却不可。
这想法总得让阿母知晓。
她有无后盾无妨,反正这十几年来,鸡飞狗跳她也应付过来了,但若阿母逢人逢事都给她一个否定和难堪,她也得为自己谋划不是。
都说气大了会变丑,都城里的大家闺秀总是嘲讽她空有美貌,败絮其中,她可不能辱没了头顶上这副招牌。
“嫋嫋,你在这儿发什么呆啊!”
凌从忿忿中惊醒:“万伯父,萋萋阿姊,你们怎么来了!”
“听说你家阿母病了,这就来看看。”万松柏盯着少商手中的水盆,无比羡慕道,“萋萋,看看人家嫋嫋,多孝顺乖巧。哪像你,上回我病着,竟跑出去跟人打了一架。”
凌笑道:“万伯伯厚赞了,萋萋阿姊常陪伴在伯父身旁,万伯父也好福气呢。”
“就是,阿父这般赞一个贬一个,是让我和少商妹妹生嫌隙吗?不过少商是自家妹妹,说什么都对!”
院落中的秋千上,凌拐着萋萋的胳膊,唇角弯弯,晃的那叫一个开心。
“干嘛那么开心?”
“看到阿姊自然就开心了,还有……方才阿姊说的对极了,干嘛要拿我和阿姊比,我觉得我们两人虽相貌身形不同,但都是骨子里特别特别好的人。”
“你说的我脸都红了,但话没错,不过我阿父虽喜欢拿我比较,可从来没亏待我,我知道,他心里头,我可是家里的……”萋萋无不得意地竖起了大拇指。
凌讪笑,一阵悲凉打心底里涌上来。
她是家中老幺,又是没按父母期许长大的“歪树”,怕是没有萋萋这样的好命了。
“对了,不说这个,你和楼垚到底是怎么回事?”
“嗯?怎么连阿姊都怎么问?我和楼垚没什么啊?”
凌总觉得刚才与阿母争执时有些不对劲,此时经萋萋提醒,她终于发觉了,“可是外头有什么……传闻?”
“你别理什么传闻,那都是用来恶心人的,你说没什么那就没什么,我只告诉你,心里有个数。”
“好,阿姊请说。”
“有人嚼舌,说你和楼垚有意成亲。”
凌从秋千上跳了起来:“胡说!”
萋萋忙安抚道:“我知道,这不是提前告诉你,心里有个底的。”
她能不着急吗?一路上的口舌不都白费了,末了却还是深陷流言中。
“为何会有这样的传闻,我和楼垚都说清楚了,他自愿追随,我一字承诺都未给。”
“你别急,这其中肯定有误会,你说说,楼垚和你在桦县的时候都一起做过什么?”
“做过什么?”凌皱着眉头细数,“无非是我修葺房屋,他递我工具,我锻造农具,他就去拉风箱,不过这些活不止和他做,还有好些帮手的。”
“就这些啊,那莲房就可以做,谁那么喜欢编排人啊,叫我知道了,有他好果子吃!”
“那就麻烦萋萋阿姊帮我留心些,扰我一人就罢,还牵连我阿父阿母,这就太可恨了。”
她还想与凌不疑完整的,心无旁骛的相伴而行。
横生枝节的确很糟心。
“放心吧,这事包我身上,没几天就是寒食节,到时候踏青的时候没准就能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