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日，凌府派了两辆车来接程家四娘子。
多日往来，梁邱飞已经与凌十分熟络了，忙进忙出地搬运花盆，叫程家一大家子叹为观止。
程始：“怎么疗伤还带养花的？”
萧元漪：“多半是闲的。”
大母不关心这些花花草草，只是拉过孙女问：“拿走的东西，凌府会给钱吧，可不能低要了，大户人家不差钱。”
凌胡乱应下，载着两车的花，一路香喷喷地来到凌府。
凌不疑在会客，不过凌也用不着打招呼，卸完花盆，她就先进厨房挑拣药材。
待药罐子上了炉后，院子里传来零乱的车马声。
她擦擦手，好奇地走出厨房。
迎面撞见一农人，对方眼睛一亮：“呦，这不是有人嘛，这位娘子，老王头在吗？”
凌恍然：“你是说厨房管事吧，我也不清楚他去哪里了。”
农人倒也不慌：“不打紧，那就麻烦娘子清点下货物，还有这账目，一并交给他就成。”
“我？我来收货？”凌惊诧地指了指自己，刚想解释自己根本就不是府上的人，那些农人就忙活开了。
运来的有粟、黍、稷、麦、稻等各种五谷，还有十几片猪牛羊肉，五颜六色的蔬果。
一看到食物，凌的眼睛就直了，也就忘了澄清之事。
凌府果然是大户，这要让大母看到，岂不是又要流口水了。
约莫半个时辰，王大厨满头是汗地回来了。
“谢谢程娘子，可是帮了我大忙了，接下来就可以忙端午的吃食了。”
凌一脸的羡慕：“这些都是为端午准备的食材？”
王大厨看着账目，点点头：“虽然少主公也吃不了多少，但这过节的仪式感不能缺，对不对？”
凌非常赞同：“说的对，逢年过节，我就喜欢趴厨房墙头看……”
目光在越过窗棱的时候倏地幽深起来。
看到却碰不得。
爹妈不在身边的岁月里，她能得到的节令食物少之又少。
被赶去庄子的时候，就更别提过节了，连顿热食都没有。
落寞的神情悉数落在老王头眼底，他笑道：“今年不用愁了，程娘子可以替我分忧了，程娘子可有什么忌口？”
凌回过神：“我？我没有忌口，不过……”
“那就行！程娘子去忙吧，我可就开干了。”
殊不知，老王头这自作主张，凌不疑直接赏了他三个月的工钱，这是后话了。
厨房前的空地上，凌插着腰，正在目测花圃的占地构造。
不远处的阁楼上，有人正站在窗口静静地朝这边望。
小小的身影，像绽放的春日繁花，看在眼里，温暖了一整颗心。
“程娘子，这些砖够不够？”阿飞命人将几车砖倾倒在地。
“这么快啊，嗯……，够了够了，就照这个图纸砌个两层花圃。”
“哇，这是程娘子画的吗？真厉害！”阿飞看到细致的规划图，竖起了大拇指，“对了，程娘子，你咬着什么？”
凌指了指手中的小花：“这个吗？是一串红，以前在庄子上的时候没事就捋几个，这儿还有，你尝尝，可甜了。”
“啊？我可以……尝吗？”阿飞四下张望，明显感受到其他士兵羡慕的目光。
“当然，我刚才松土发现的，又不是什么稀罕物，快试试。”
阿飞被怂恿下，果断抿了一口，小眼珠顿时一瞪：“真的很甜！”
凌大笑起来：“对吧！”
笑容如清澈的山泉，明亮的繁星，光艳灵动。
男人的眼底也渐渐涌出笑意。
这时，阿起来报：“城阳侯夫人到访。”
扶在窗台上的掌心微微收拢，凌不疑冷哼一声：“知道了。”转头就向大厅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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