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雾氤氲,满室药香,裴文宣靠在浴桶里,被热汤蒸的满头是汗。
他不明白自己只是受了点小伤,医馆的郎中非说他金创疭瘛,泡上了药浴。
将他安排妥当后,人也不知去何处了,空留他一人忍受热气却连一块毛巾都不留下。
他瞧见屏风后有,但是手臂上还绑着布条,按郎中的话,他不能乱动,以免脉络紊乱。
裴凌借口去抓药,去了一炷香都没见人回来。
李蓉自嘲,今儿是被灌了什么迷魂汤?堂堂大夏的长公主,竟被裴文宣师徒绕晕了头,独坐在医馆里等他疗伤。
她起身正打算离开,忽然听到门帘后传来一声低吟。
那声儿低沉,暗哑,颇有几分撩擦人。
李蓉对此并不陌生,脑海中突兀的闪现前世大婚后与某人闺房厮磨的画面。
她耳畔一热,原本略微有些蹙紧的眉头更紧了几分,隔着门帘怒斥道:“裴文宣,你叫什么?”
裴文宣一怔:“郎中不在?”
“在与不在不是你最清楚?”李蓉气得肝疼,敢情他把自己当郎中使唤了。
“不是的殿下,微臣不知殿下还在外守着,冒失了。”公主金枝玉叶,留下真是难为人家了。
李蓉深吸几口气:“我什么时候守着了,算了,多说无益。”
裴文宣不知她要离开,请求道:“不知殿下可否帮个忙?可否将帘后的巾帕扔进来。”
李蓉一怔:“裴文宣,你胆子很大!你伤的是手,不是脑子。”
就算前世他们是夫妻,也没见他这般无耻。
“殿下误会了,微臣决计没有捉弄殿下的意思,那郎中不知用了什么药,我现在热极了,本想郎中在外头,这实在无法,才斗胆请求殿下帮忙,呼呼……”
裴文宣大喘了几下,豆大的汗水不断滑落,他热的有些恍惚了,解释到最后,语气虚浮无力。
“喂,怎么了?裴文宣,你又在闹哪一出?”人命关天,李蓉也拿不准了。
呼唤了几声,都没换来里面的回应。
李蓉走到诊室门口。
外面没有人。
这应该是郎中安排的了,他们的身份,的确不宜声张。
她来回踱步,犹豫再三,恨得跺了几脚才咬牙说服自己:“看一眼不会怎么样。”
内室白雾缭绕,李蓉几乎看不清室内构造。
裴文宣说的没错,这里太热了,比那酷暑还要让人难耐。
“裴文宣,你还在吗?”李蓉摸索着前进,她撞到了架子,看到了男人口中提到的巾帕。
“在……”虚弱的声音就在身边响起。
李蓉一惊,顺着声音的方向辨清了自己的位置,瞬时红了脸。
透过屏风,她依稀看到他立体丰毅的五官,似如山峦迭起,健硕的手臂撑在浴桶边,大约是避免伤口进水,人形有些不稳,差点载进水中。
“在也不说话,给你!”李蓉将毛巾越过屏风扔了进去。
裴文宣一怔,清醒了几分:“谢……殿下。”
“这么热,人不晕才怪。”李蓉说着,打开了侧面的小窗。
一阵阵清爽的风吹了进来,将一室的白雾扯散。
裴文宣深吸一口气,总算是缓过劲儿了:“还是殿下体恤微臣。”
“我不懂你,”李蓉没好气的背过身,“懂你的话就不会让自己深陷囹圄,死的那么冤了。”
“殿下……,微臣从没有害过你。”身体再不舒服,裴文宣脑子还是清楚的。
他没有也永远不会害她。
李蓉自然知道自己是被苏容卿害死的。
“行了,你没事就后,在这儿好好疗伤,杨家的事,你不必出手了,我自会应付。”
裴文宣眼睛一亮,撑着捅边微微直起来:“那殿下这是同意了?只有我,才是殿下最合适的盟友。”
李蓉惊呼:“下去,你起来做什么!疗伤便是,别动其他心思!”
裴文宣唇角一勾,乖顺的沉了下去:“是,谨遵公主教诲,裴某自会将身体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