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花看尽,心中的委屈积压汇河,在名为时间的长流中,始终消散不了,渐渐地生根发芽。
这里是哪里。
我是谁?
“你走开我们不和你玩。”
“快走开扫把星别站这里,晦气。”
“滚出去,滚出这里,就是你,你怎么还在这里,怎么还不去死。”
好痛,你们别打了。
好累,不想活了。
怎么睡着了,又是一个人了。手好冰啊,不停的在颤。
她嘴里不停念叨,“下雪了。”
眼角下的花藤印像极了这白花,美啊,可这美成了万人口中的妖。
雪高三尺,她却不敢动,她怕,这圣白的雪沾染上污秽。
那些不堪入耳的话,难以入目的事,在她的脑海一遍又一遍的回荡。
她低语着,“等雪停吧,停了就走。”
她哪里是被雪绊住了,只是留恋罢了,恶语相言的地方又有什么好值得呢?
可她停住了,为什么啊?
她在等一个人,拉他一把,坐地上久了,脚会麻的,可他等啊等雪终于停了。
却没始终等到一人,那个人谁都可以,确始终不见出现。
她成了山间游荡的野鬼,‘没人要的孩子’,刻在她心头的深处。
没人知道她的来历都不待见她,有她的地方就有灾,因为泪下的花,人们似乎喜欢把那些不幸找一个说辞,便觉得内心少了些负担。
“小脏包,你叫什么名字?”
她沉暗的眼睛多了些光亮,低垂的头猛的一抬。
冬日的阳光竟也有些晃眼。
好漂亮,小脏包脑袋一翁,“是神仙姐姐吗。”
“是哥哥哦。”
她视线愈发模糊,以至于他的容颜在她脑海幻化为雾。
他为她取猫儿,他说,她的眼睛很像。
猫儿,猫儿
后来啊,他死了。
唯一关心她的人不在了,他把她藏的很好,别人只知道他是病死的,不知道,他身边曾跟了这样一个小家伙。
猫儿又开始想了,是我吗,是我害了你吗。
你还能回来吗,春来了。
回不来了吧,春都过了。
她离开了那里,回到她生长的地方,那是她意识的开始,她不知道自己是来自哪里,或许就来自那里。
岁月轮回,四季更替。
一晃便是九年。
下雪了,好久没下过雪了,她坐在亭中,已然是大姑娘的模样。
身边多了把伞,吊着两根细长的丝绸。
如今的她不再理会身边的流言蜚语,实话说,她经历了很多。
世态炎凉,薄情寡义。
连最后一丝哀求在记忆中都已尤为模糊。
她轻抚堆积在肩上的薄雪。
望着那似乎没有尽头的山峦,她提起那把油纸伞。
渐步消失在,大雾弥漫的亭中,向那群青迈去。
“救命啊”
一小女孩撕心裂肺的喊着。
灰仆仆的脸,脏兮兮的衣服,满是血痕的鲜印,充满补丁的布料。
她停住脚步,像极了当年的她,只是全然没了以前的倔强与冲动。
直至她跑到她跟前,向她求助,他才伸手去救济她。
“姐姐,你带我走好不好。”
“我会干很多活,我吃饭只吃一点儿。”
“我还很听话。”
嗓子发干,抖得不成样子。
可怜的女娃,不知用了多大劲生存。
她没说话,平静祥和,松垂着眼牟盯着女孩。
风流成性,四海海为家的她又如何能养好她。
她也嫌麻烦,更不想带个累赘。
女孩炯炯有神的眼睛望着她,目光那样炽热,充满了渴望与被爱。
烈风吹的女孩嘴唇发紫干裂,也吹动了她心上的那一根弦丝。
罢了。
她伸手轻抚了孩子额间的碎发。
山下,大抵有那么一家。
“好好睡一觉。”她的声音不再青涩,很空,但动心。
望着女孩找到归宿,她便也撑着那把油纸伞离开。
随风而走,只剩下一丝背影,也就成了那女孩记忆深处的东西。
她想,岁月悠悠长路漫漫,现在又该何去何从。
她又想,一切顺其自然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