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本营一片安定,是难得的祥和,还有艾拉他们带回来的好消息
今夜一定会有一个好梦
珠珠感觉到一种莫名的即视感,今天的事情好像从未经历过，她竟想不起什么东西来,只是一味地走出大本营,沿着小径上了山
她感觉自己脚下的触感很模糊,如梦游般飘忽,朝着既定地点移动,甚至闭上眼睛,都能轻车熟路地登上山顶,一个留给她痛苦回忆的地方
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里,这个平时她刻意避开的地方
月光澄澈,如满地碎银般装点着悬崖边长势尚可的野草,让视野明亮了起来,草地上,一道岚紫色的背影极不真切
珠珠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背影一回头,珠珠感觉自己的呼吸都要停滞了
那匹长得与她极像的雌狼,正温柔地凝视着自己的孩子
"珠珠,你长大了,也变漂亮了呢."
她的声音很轻,仿佛来自遥远的地方,却又如天籁般动听,正如她的名字
夜莺
"妈妈…"
本以为自己已变得坚强,可见到母亲又后,还是忍不住会哽咽
"你和小奇…过得还好吗?"
怎么会好,珠珠心中默答,此时她浑身颤抖
"为什么那样做?.和父亲同归于尽,让我和阿奇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这对我来说…太过于残忍了.."
夜莺缓缓转身,平静的脸上有一丝忧伤的神情
"我知道这对你和小奇并不公平,我又何常不感到痛苦..."
她真想上前拭去孩子脸上的泪水,纵使自己的心在滴血
"你比小奇大半岁,也更加懂事,我能理解你对这一切的怀疑,关于你想弄明白的,我会一一告诉你…."
夜莺开始讲述这故事般的过去,声音却若有若无般,让珠珠听不真切
"你的父亲是捷...狼群的狼王戈…,他在我怀上你之后便另寻新欢,加上当时种种不满,我不愿意委曲求全，和其他九匹狼擅自离群,成为瓦伦…狼群的前身,我成为了首领,当年冬天,你降世了”
"后来你遇到了阿休--阿奇的父亲,又生下阿奇...这我知道,可为什么…"
夜莺浅笑一声,面色变得冷峻
"他背叛了我,许多的人拿着刀枪火把把我们的栖息地包围了,我侥幸逃脱,可…狼群全军覆没,我的骨肉同胞死于非命.没有人能体会我当时的孤独与绝望,都怪我的意乱情迷,毁掉了狼群!”
珠珠也忘不了那末日般的画面,要不是仗着幼小的体格和极强的侦察力,她带着阿奇东躲西藏,才不至于被猎人猎狗发现捉住
"我在这里遇到了阿休,他也在找我,脸上还有着无辜的表情,让我更加愤怒…”
珠珠记得自己带着阿奇误打误撞来到这里,然后体力不支晕了过去
"看到你俩没事,我发自内心地庆幸上天眷顾,却又被怒火冲昏了头脑,迁怒于小奇…."
之后的内容珠珠再也听不清,直到
"我和他掉了下去,我们在怒江中挣扎、搏杀,最后都力竭溺亡,我最后一眼看到的,是凌…,我好久没见到她了,她怀了身孕,又在逃亡,再往下漂又看到一只黄狗和两头老虎搏杀…"
一切声音骤停
"..我在做梦吗…"
"或许你在,亦或许不在,我的孩子…梦境与现实的边界比你想象之中更模糊.我有很多没能说出的话,又会什么时候回荡在你的梦中?"
夜莺的声音很轻很轻,仿佛下一秒就会消失
"你要走了吗.."
夜莺朝她轻轻一笑,无言既是默认
“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小奇,原谅妈妈…求求你.."
她的眼角泛起泪光,脸上是惨淡的笑意
珠珠心里发紧，她嘴巴微张,可那句回答并没有回应夜莺
她听到一声轻微的叹息
"你和小奇,要照顾好自己"
珠珠看着夜莺的躯体慢慢消失,如光沫般飘散到空中，那坠落的泪滴,是她来过的短暂证明
"等等…别走！"
周围的一切轰然破碎,她和那泪滴一起无尽下坠
珠珠惊喊一声,发现四周空无一人,自己还在石洞里，惊恐的心情一下子回复了平静
"...我在做梦吗…"
缓过神,轻轻地叹息,梦里的具体内容已随着惊惶的消散而遗忘
可那闪着泪光的眼睛,在脑海中闪烁,挥之不去
伸爪一摸,脸上的泪水证实了一切
"夜莺...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她轻轻闭上眼睛
“可仔细想想…
你又错在哪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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