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凉的风一点点吸灌入肺中,一丝寒意让江妄舒渐渐清醒了起来,男同学扶着他,一瘸一拐地向宿舍前进。
方秋辞静静看了一会后,转身开车走了。
江妄舒在此时回头了。
他清明的眼睛里透出一丝失望,不过更像委屈。
江妄舒回到宿舍后不久,董颂就踹门进来了,指着江妄舒质问他为什么走那么快。
江妄舒像听不见一般,躺在床上翻身继续睡觉。
装的太明显了。
董颂低骂了一声。
而方秋辞这边,她脸上的两朵红云早已褪去,毕竟一点小的身体接触,不至于让她脸红心跳几天几夜。
回到怡皖小区后,一个电话突然打来,没给备注,是一串数字。
方秋辞愣了会儿,看着这个太久没联系有些许陌生的号码,她手在半空停留了下按了接听健。
深吸口气,她垂下眼帘,有些厌烦道:“喂——有什么事。”
“秋辞,这次是……五万。”
“……知道了。”
电话那头的人咽了口唾沫。
“嘟嘟嘟——电话已挂断”,方秋辞低头在屏幕上随手点了几下,给方旭转了五万。
而上面的聊天记录中,有好几个几千几万元的转账记录。
没办法。
一些不堪的回忆已突然被轻轻勾起,像胶水一样粘在脑海里,越想挣脱黏得越紧,甩也甩不开,她以为她能忘了的。
隐约间,方秋辞好像又看到了那破旧的小房间。脱落的墙皮,发霉而又破烂的小床,有点潮的地板。
门隙有一丝光挤进来,射在年幼的方秋辞身上。
墙上有两个影子在撕扯,一个是方秋辞的生母沈聚,还有一个是方旭。
故事又要扯到二十二年前。
沈聚以前长得很漂亮,拥有精致小巧的五官。
她考上了B市的高中,高三那年因为是个小乡村出来的人,被人嘲笑,她便独自一人到大街上毫无目的的漫游,不知不觉迷路了。
那个寒冷的夜晚,她只穿了一件单薄的开衫毛衣,正巧被方旭看到,便脱下了自己的外套送给了她。
当时的方旭长的不错,深邃的五官,锋利的眉毛。只一眼,沈聚就爱上他了。
两人互相要了彼此的号码,见面的频率越来越高,就此坠入爱河。
高中没毕业,沈聚就怀孕了。
沈聚辍了学,不顾家里人反对,偷户口本和方旭结婚。婚礼也草草办了,没办喜酒,没拍婚纱照。
结婚以后,方旭的本性暴露了。
不知从哪一天起,方旭养上了赌博酗酒的恶习,家里欠了更多钱,每天很晚回家,一回家就和沈聚打架,有时还会殴打方秋辞出气。
年幼的方秋辞便在谩骂声中逐渐长大。
直到方秋辞九岁时,方旭和沈聚离婚了。
法庭上,双方都不想要方秋辞,但法庭最后的结果是孩子归方旭。
也在那一年,沈聚因承受不住旁人的指指点点,跳楼自杀了。
两年后,方旭又找了个后妈刘凝,不知道是不是良心发现,再婚后他就没打过妻子了,可是方秋辞常常被方旭殴打辱骂,为了不被打,就拼命地装乖做家务。
方秋辞在常常被方旭殴打辱骂,为了不被打,就拼命地装乖干家务。
虽然方旭对她不好,但是这个后妈对她还算不错,
高中那年她又拼命参加各种比赛领奖金,兼职赚钱,每过一段时间就转给方旭几千。
还去了一个离B市较远的A大,上大学后还找了份工作还债,每天过着忙碌的生活,上一秒见了人,下一秒连影儿都没见。
她只想帮方旭还完钱,然后离开那个家。
就这样,方秋辞凭着自己也不知道哪找的勇气活到了现在。
她的手忽然不自觉地抖了下,看了看掌心,又抬头深吸了口凉丝丝的晚风。
恍惚间,她仿佛还是那个蹲在角落瑟瑟发抖,手里攥着纸星星落泪的小女孩。
没关系,再给她一年,一定可以走出这段不堪的童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