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 🏳️⚧️ ˖⋆ 💭 “会是谁打电话到1003宿舍找我呢?”
“既然找我,为什么不直接把电话打到1004宿舍?”
秦肆想了好一会儿,也没想出是谁打电话找他。他带着几分疑惑,快步走进1003宿舍,拿起话筒问对方:“您好,我是秦肆,请问您是哪位?”
“秦肆,你好啊,我是04大专英语班的罗扬!”对方快速地说出她的名字。
罗扬?听到这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名字,秦肆满怀激动,也有点感伤。前世大学毕业后他才认识罗扬这个校友,当时二十二岁的他背着简单的行李,去遥远的异乡找工作,好长时间都没找到,于是经常在QQ空间写些心情日志,有一天罗扬突然进入他QQ空间看了几篇日志,留言称赞他文采斐然,他们就通过QQ聊了几句,后来他落魄到食不果腹的地步,怀着试试看的心态,发信息问罗扬能不能先借一千块钱给他,罗扬毫不犹豫地借给他了。之后他们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友,虽然从未见过面,但这并没有影响到他们之间的友谊。那些年里,认识过很多人,唯独罗扬一直让他有一种相识恨晚的遗憾。
“秦肆你听得见我说的话吗?”罗扬有些着急地问秦肆。
秦肆顿时回过神来,急忙说:“听得见,听得见的,罗扬你是不是找我有事?”
听着话筒里罗扬那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秦肆感慨不已。显然他俩一切都回到了原点,曾经叫顺了二十年的老罗,听惯了二十年的老秦,仿佛只是一场诡谲的梦。
从陌生到熟悉,再从熟悉到陌生,都和称呼的变化有关。
电话另一头的罗扬自然不懂秦肆的感慨,轻轻地问秦肆:“你还有30元那种电话卡吗?”
“有,我手上大概还有五、六张!”秦肆迅速地告诉罗扬。
“太好了,我现在就下去买一张,秦肆你先到楼道里等我!”罗扬高兴地说着,也不等秦肆说些什么,她“啪”地挂断电话。
秦肆放下话筒一刻,嘴角露出一抹微笑,这个罗扬还是像记忆中的那样——做什么事,都风风火火。
几分钟后,秦肆在楼道里见到了短发齐肩的罗扬,递电话卡给罗扬时,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你我有缘,这张电话卡我卖成本价,你给我二十五块钱就可以了……嗯……老罗你可要帮我保守这个秘密,不然,以后我再卖二十七块钱,没人跟我买了,我只能喝西北风……”
罗扬“扑哧”一笑,拍了拍秦肆的肩膀,掏出五十块钱递给秦肆:“老秦你如此有义,我也不能太小气了,给你五十块钱,麻烦你再给我一张电话卡!”
“好的,感谢老罗照顾!”秦肆笑着把另外一张电话卡递给罗扬。
“客气了!”罗扬接过电话卡,上下打量了秦肆一会,抿着嘴对秦肆说:“第一次见面,老秦你就敢叫我老罗,让我很惊讶,也让我感到很亲切。我刚才仔细看了你一下,发现你跟我是同一类人,性格特别随和,大事上往往不拘小节,因此我们才会有那种一见如故的感觉呢!”
“于千万人之中,遇见你,我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恰巧赶上了!”秦肆意味深长地开了个玩笑。
罗扬格格地笑起来,双手捂着膝盖,和秦肆说:“老秦啊,你这般巧舌如簧,我都忍不住替你们班女生捏了把汗,担忧她们一不小心就着了你的道!”
“老罗你是杞人忧天了啊!”秦肆摇摇头,一本正经地安慰罗扬:“少操点心吧,我们班女生都精着呢,她们奉行‘兔子不吃窝边草’的定律,从不对本班男生下手……”
“哈哈……”罗扬笑得合不拢嘴,楼道里充满了她清亮的笑声。
“咳咳咳……”秦肆清清嗓子,很是认真地对罗扬说:“老罗你今后交了男朋友,我会替你把好关的,不让你吃半点亏!”
“瞎说什么呀,上学期间我是……不会……打算交男友的……”罗扬扭扭捏捏地说着。这个贵州姑娘竟然羞得满脸通红。
快十一点钟了,两个人互道晚安,各回各的宿舍。
坐在黄洪新床上发了会呆,秦肆没来由地想喝点酒,独自一人跑去学生公寓楼旁边的商店,买了一瓶德胜米酒和一包酒鬼花生,提到足球场东面体育器材室外边,坐在长满青苔的台阶上喝。
把酒临风,秦肆心潮澎湃,思绪万千。他终于知道了,白日里农业银行3号柜台的工作人员为何那么眼熟。那个工作人员叫肖清嫚,前世2021年通过他介绍,在南宁市的五象新区买了两套小户型的房子,倒卖出去后净挣五十多万,肖清嫚特意请他吃了几次饭,有一次彼此都喝多了,发生了亲密的关系,过后他想要负责,素颜朝天的肖清嫚冷冷地对他说:“在你看来是极其重要的事情,对于我来说,跟吃顿饭没多大区别,你别傻了!”后面几年,他们再也没有见过对方。用肖清嫚的话讲,相见不如怀念。
往事历历在目,再次相见,彼此却是陌路人。
也许只有天上的星辰永远不会变吧?秦肆抬头看夜空,试图寻找那年看见的北斗七星。寻了半天,结果一无所获。
只见月亮像一把明晃晃的镰刀,高悬浅蓝色的天幕上,在月亮周边的几颗寒星总是若隐若现。
恍惚想起小时候邻居郭大爷荒诞不经的警告:“月亮像镰刀时,你们小孩子要是胡乱拿手去指月亮,耳朵就会被月亮割掉!”
秦肆下意识地用手摸摸耳朵,心里又好气又好笑,恨不得马上出现在郭大爷面前,朝郭大爷大吼一句:“你这个糟老头子坏得很,我信你个鬼!”
然而,秦肆不过是想想罢了,他低头将瓶里三分之一的酒倒入台阶下的草丛中,喃喃自语:“郭大爷,今晚咱俩就平分一瓶白酒吧,您在那边可不要再骗小孩子了,明年清明节我再给您多烧点纸钱,让您老人家一年四季都有酒喝……”
风从远处吹过来,不仅吹散浓郁的酒味,还卷着地上的纸屑、枯叶漫天飞舞。秦肆隐隐闻到风里有很腥的泥土味。
周围的空气,不似先前黏糊,多了些许清凉。
酒存往事,瓶里的酒是越喝越少,往事是越想越多,秦肆抹了把脸,发觉脸颊热得烫手。
“叮铃……叮铃……叮铃……”晚休的铃声准时响了,学生公寓楼依旧灯火通明,每层楼的走廊上也都还站着不少人,夜晚学校不强制统一熄灯,这或许就是大学生活与高中校园生活最明显的不同点,学生们不需要再打着手电筒躲在被子里看小说。
陈麒、柳丽芳、陈俊、陈盈、沈盼盼、赵庭筠等等虚构的角色,纷纷涌入秦肆脑海,使秦肆猛然想到自己好几天都不写那部叫《或许此生都不懂》的长篇小说了。
“业精于勤,荒于嬉啊!”秦肆用力拍了几下额头,一口气把瓶里的酒喝完,起身往学生公寓楼方向走。
进入宿舍,秦肆见到所有人都在,岑义骁等人有说有笑的,唯有韦海国闷闷不乐,脸色显得很难看。
“文艺委员,我请你吃块蛋糕!”张敏军指着木桌上的一小块蛋糕对秦肆说。
秦肆一脸错愕,盯着张敏军的脸说:“你小子向来鸡蛋过手轻三分,怎么可能会大方到请我吃蛋糕?老实交代,在给我下什么套子!”
岑义骁很快就解开了秦肆的困惑,他从木桌上端起那块小蛋糕,走到韦海国床边,递给韦海国:“国哥,你还是吃了吧,人家寿星艾雪亲自送来宿舍给你,礼轻情意重啊!”
“蛋糕虽小,好歹也是艾雪同学的一片心意,国哥你可不能辜负了她那颗滚烫的心哦!”韦汉涛眉开眼笑地凑到韦海国跟前。
黄洪新一边擦眼镜,一边调侃韦海国,怪腔怪调地说:“国哥,不是我多嘴,你真的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我们宿舍七个人,就你有女生送蛋糕来给你吃。你是吃蛋糕,我们是吃狗粮呢!”
“滚,滚,滚!”韦海国一连吼了几声,仰躺床上,拉起毯子把脸遮住。
张敏军估计是饿了,从岑义骁手中抢过蛋糕,蹲在过道上吃,含糊不清地嚷:“国哥你不吃,我勉为其难,帮你吃了啊!”
“有些人,明明是自己早就想吃了,偏偏还装出一副很不情愿的样子,虚伪得不可救药!”韦汉涛趁机嘲讽张敏军。
“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张敏军撇撇嘴,随手将沾满蛋糕屑的小纸盘扔进垃圾篓里。
赵永敬难得有一回兴致,忽地坐起来,对韦海国说:“阿国,我听说艾雪是04英语大专班的体育委员,正好你也是体育委员,你们走到一块的话,绝对是天作之合!”
说完了话,赵永敬似乎意犹未尽,扯着大嗓门唱:“背靠着背/坐在地毯上/听听音乐/聊聊愿望/你希望我越来越温柔/我希望你放我在心上/你说想送我个浪漫的梦想/谢谢我带你找到天堂/哪怕用一辈子才能完成/只要我讲你就记住不忘/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一路上收藏点点滴滴的欢笑/留到以后坐着摇椅慢慢聊……”
原本很优美、动听的一首情歌,硬是被五音不全的赵永敬唱得不堪入耳,尤其他那方言味浓重的普通话更是让黄洪新等人听得头皮发麻。
“老赵,不要再唱了,别人唱歌要钱,你纯粹是要人命!”韦汉涛皱着眉头制止赵永敬鬼哭狼嚎。
岑义骁重重地叹了口气,拍着胸脯说:“我以为我是这个世界上唱歌唱得最难听的人,想不到老赵你比我唱得更加惊世骇俗……”
“老赵啊,我觉得只可用‘惊天地、泣鬼神’这六个字来形容你的唱功!”黄洪新眯着眼睛“夸”赵永敬的唱歌水平。
赵永敬“嘿嘿嘿”地贼笑,两排洁白的门牙在灯光的映照下,异常显眼。
“老赵,听到你唱歌,我全身都起鸡皮疙瘩了……”韦海国一把掀开脸上的毯子,坐了起来。
“国哥,艾雪美眉送你的蛋糕好甜啊,我能感受出里面有浓浓的爱意呢!”张敏军口齿不清地说着,朝韦海国竖起大拇指,并不知道浓眉大眼的艾雪就站在1004宿舍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