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放假咯!”
“开黑约起!”
“芜湖!”
明阳中学八二班的教室炸开了锅,他们一股脑将书全塞进了书包,试卷能扔则扔,全都在遵循“宁扔不留”的原则,有的同学甚至约好了当晚要去的火锅店,约好了打游戏的队友,还有一部分在商量哪家电影音质好……
“曼,你今晚有空吗?要不要去游乐园坐摩天轮?”苏叶叫住了正背上书包欲走的同桌陆曼,陆曼思考了五秒,假装一脸忧伤的样子:
“算了吧,虽然我知道你暗恋我多年,但我们是不可能在一起的!你死心好了!”
苏叶又气又笑:
“什么极品普信女?别以为你是我好大儿我就不敢揍你!看刀!”说完便将一本烂的只剩几页的英语练习册朝陆曼飞了过去,陆曼将头一歪,稀疏的练习册散落一地,这可把负责值日的乌蒙等人给气坏了,乌蒙率先开口:
“芭蕉叶,你怎么这么没素质啊!我刚扫完的地!你赶紧给我弄干净!”
陆曼也随声附和:
“就是就是!略!”她朝苏叶做了个鬼脸,然后逃离了“肇事现场”。
苏叶只好将地上的纸捡了起来,但乌蒙可没打算放过她,仍不依不饶地要她留下来陪他扫地,苏叶白了他一眼:
“乌贼,我劝你见好就收!”说完便背上书包,走之前还不忘把乌蒙身旁的凳子踹倒。
“什么人呐?!”乌蒙嘟囔了句,但苏叶并没有理他的意思,她穿过走廊下了楼梯,回到宿舍后她看见楼梯口堆了一堆行李,行李旁的小黑桶格外吸睛,越看越眼熟:
“诶,这不傻曼的古娜拉黑暗之桶吗?她人呢?”
苏叶在校门口看见了陆曼,正想冲上去提醒她,便看见一个身材高大、西装革履的男人接过陆曼的书包,将陆曼接走了。
陆曼上了男人的车,便系安全带边抱怨:
“爸,不是说了我不想坐汽车吗?你怎么又开汽车来啊!”
男人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回答道:
“今天放暑假,你也没告诉我你没有行李呀!”
陆曼心里咯噔一下:
“糟了,我行李呢?!”她着急地看向男人:
“老陆,我行李呢?我行李去哪了?我今天中午明明收拾了呀!”陆曼解开安全带,着急地打开车门跳下车,老陆被她一系列操作给整笑了:
“你自己的行李你问我啊?赶紧回去找啊!”
老陆同陆曼下了车,苏叶赶紧跑过来告诉陆曼她的行李落宿舍楼梯口了,老陆找到陆曼的行李后,将陆曼的被子扛在肩上,左手拎着桶,右手拉着陆曼的行李箱,还不忘说道:
“以后可长点心吧!”
到家后,陆曼迫不及待地打开手机,一头栽在床上:
“这个暑假我要学外语,然后卷死所有人!”
她打开了某社交软件,弹出了一条消息:
“Привет!(俄语:嗨!)”
陆曼仔细看了看那个人的主页,是一个俄罗斯人,写着年龄17岁,但头像是一张稚嫩的异域脸庞,看上去只有八九岁,而且是极其有画面感的大头照。
“我也不会俄语啊,他应该在跟我打招呼吧,那我复制他的话吧!”陆曼心想,接着,她就把她刚收到的话复制然后发给了他,不到十秒,又收到了那个俄罗斯男孩发来的消息:
“Какпрошелтвойдень?(俄语:你今天过得怎么样?)”
“他在说啥啊?!我怎么一点也看不懂!算了,我也复制吧!”她又像刚才一样把对方的话复制了一遍然后又发给了对方,还为自己的机智沾沾自喜。
不一会,对方回复:“Вынемоглибысначалаответитьнамойвопрос?(你能先回答我的问题吗?)”
“嗯?怎么又是一长串?我还是用翻译器保险一点吧!”她截了张图,然后用翻译软件识别,看着识别出来的结果她不由得尴尬得将手机扔到一旁,用拳头锤了床垫很多下,然后把脸栽进了被子里,尴尬劲过后她又拿起了手机在翻译器上输入了“我很好”三个字识别成俄语之后就复制给他发了过去,很快便又收到了回复:
"Откудаты?(你来自哪里?)”
陆曼先是按了复制,然后翻译,看到结果之后她直接用中文回了句“我来自中国。”
“好酷!”手机那头回复道。
“你也会说中文?还是说你也像我一样用的翻译器?”见对方是用中文回答的,她直接用中文问。
“我会说一点点。”
陆曼抑制住激动的心情,长舒了一口气,然后在键盘按下“你多大了”四个字,发送,然后按了下手机的电源键——屏幕黑了,她将手机放到了一边,闭上眼睛,慵懒地伸了个懒腰。
“这会是我认识的第一个俄罗斯人吧。”陆曼心想,不免为认识到这个新朋友有些许窃喜。
吱吱——手机发出了振动声,陆曼按了按电源键——屏幕亮了,显示有一条未读消息,陆曼点了进去。
“我14岁。”手机屏幕显示着他回复的信息。
“好巧,我们年龄相仿。”陆曼在翻译器上打出了这几个字,然后复制成俄语发送给了他,不一会便又收到了他的回复:
“Да.Какоесовпадение.(是的,太巧了。)”
她突然想到了什么,于是退出了软件,踏上拖鞋,噔噔噔地跑出了客厅,忽地,一阵阵菜香扑鼻而来,芳香四溢,馋得陆曼直咽口水,她忘了原本要做什么,鬼使神差地被香味勾进了厨房,母亲黎明正在将灶台的火调小,炒勺放在了一边,盖上了锅盖,然后转过头看到了垂涎三尺的陆曼,没等黎明开口,陆曼便抢先问道:“妈,饭好了没啊?我好饿!”
“曼曼,就快好啦,你赶紧去洗手,叫你爸爸吃饭!”黎明慈爱地冲她笑着,打开锅盖,掂了掂炒勺,鸡翅在锅里随着炒勺欢快地跳着舞,汁水也在开心地吱吱冒泡,似乎在预示着什么,她关掉了灶台的火,将鸡翅从锅里盛出,然后关掉了油烟机。
“大陆小陆,吃饭啦!”伴随着黎明的叫唤,父女俩争先恐后地来到了餐桌前,拿起碗筷便狼吞虎咽地扫荡着桌上的佳肴,边吃还不忘边夸赞:
“老婆,你这厨艺不去米其林应聘真是可惜了!”
“是啊妈,真是好吃到让我欲罢不能!”
黎明幸福地笑着,昏黄的灯光下呈现出的是一副家庭和乐的美好画面。
饭后,一家三口慵懒地躺在沙发上聊天,陆曼突然想起来一件似乎很重要的事,她腾的一下坐了起来,然后转头看向一旁的老陆:
“爸,你能不能给我点钱?”
“你要钱干嘛?”老陆一脸疑惑,很是不解。
陆曼先是一愣,她没想好应该如何跟老陆解释,在做了几秒钟的思想斗争之后她决定如实相告:
“我想给那个软件买个翻译包,这样和外国人聊天就没那么费劲了。”
“什么软件?”母亲黎明也坐了起来,看样子她也很好奇。
“就是好久之前爸爸让我练习外语的软件,我最近才想起来,想试试”陆曼解释道。
“噢,原来是这样,500够了吗?转给你了。”老陆打开了手机操作一番后便又将放到了一旁,整个过程行云流水。
“谢谢爸!!!”陆曼欣喜若狂,激动得从沙发上跳了起来,然后飞奔进了房间。
打开手机后,她将老陆给她的钱全用来买了软件特有的聊天翻译,然后和在线的俄罗斯人都打了招呼,做完这一切之后她给那个男孩发了条信息:“Менязовут陆曼.Кактебязовут?(我叫陆曼,你叫什么名字?)”
“МенязовутДэн.(我叫丹)”
这时,陆曼收到了另一个俄罗斯人对她打招呼的回复,而她还不知道她与这个软件的不解之缘。
陆曼仔细地浏览着那个人的主页,但是那个人连一条推文都没有,只有一张被相机挡住脸的头像,年龄写了18岁。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陆曼问道:“Сколькотебелет?(你多少岁?)”
“17.Аты?(17,你呢?)”
陆曼转换到了数字键盘,然后敲下“14”,发送,手机那头沉默了半晌,似没收到任何消息一般。
于是抱着想找人聊天的心态,她给丹发了条信息:“Дэн.Какназываетсявашгород?(丹,你的城市叫什么名字?)”
“Москва.Столицароссии(莫斯科,俄罗斯的首都)”
她没有立即回复,而是闭上了眼睛,她仿佛置身在红场,伫立在由红色花岗石和黑色大理石建成的列宁墓前,献上了一束白菊,然后低声默念:达瓦里氏,我来看您了……
“Вчемдело?(怎么了?)”手机那头的丹又发来了消息,把陆曼从幻境拉回了现实,她打开键盘回复:
“Этооченькрутоеместо.(那是个很酷的地方)”
“Спасибо.(谢谢)”
陆曼又点进了丹的主页,想起了头像的事,于是她又打开了键盘:“Этотынафотографии?(头像里的是你吗?)”
“Вдетстве.(是我小时候)”手机又振动了起来。
没等陆曼回复,丹便又发来了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一个少年勒马,马的皮肤黝黑,四蹄翻腾,长鬃飞扬,仰天长啸。马鞍上的少年皮肤白皙,轮廓清晰的五官,一双深海似的蓝眼睛,眼神中满是坚毅。
“Этоя.Гдетвояфотография?(这是我,你的照片呢?)”手机那头的丹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