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单被司念救回来之后,因为他道士的身份,被司父留在府上做客。
司念在一旁站着低头沉默着,在听到他被留下时,埋下去的那张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司府家产很大,司念是司家的三个子嗣中最小的那个。本应备受宠爱的她,因为自己的母亲不过是个婢女,所以司府给了她身份之后,她便受到所有人的排挤。
即便是伺候她的下人,也总是一副不耐烦的模样。
她总会在转角处听到那些人窃窃私语。
即使她路过时,也是怯怯低头疾步走过,从不与人争辩。
于是那些人更加肆无忌惮。
她想,这样漫长的日子,如何才是个头。
漫天飞雪飘下,她伸出手去接下一片无瑕的雪花,可是转瞬雪花便融化在她掌心,留给她的只有那片凄凉。
原来美好的东西总是容易失去。
她心想着,不禁咳出几声。
天寒,下人们偷偷私藏了给她添新衣的银两,她全都知道,但只字不提。
身后,一阵重力压在肩头。
司徒单天冷,注意保暖。
一阵带着暖意的低沉声在她身后响起。
司徒单将那间狐裘披风披在她肩上。
上面带着淡淡清香,他清洗干净才还了回来。
司念投给他一个浅浅的笑,随后点点头作势要回屋去。
司徒单你想看雪吗?
司念回过头,看他的眼神中多了几分不解。
这大雪漫天不就在眼前么?为什么还要问她,想看雪吗?
司徒单引她走到走廊的尽头,那是一座湖心央。
湖水上结着一层薄薄的冰,漫天飞雪,仿佛因为他们的到来,下的更加狂野。
她看着越来越密集的雪花,眼神中多了几分复杂的思绪。
司念好美。
她轻轻念叨着,随即又伸出手去,试图接住一片美丽的雪花。
雪花落到她的手里,她缓缓缩回手臂,再看那雪花时,它仍旧完好无损,精美的纹路让司念激动起来。
司念没有化!这片雪花没有化!
她激动地将手心里的雪花递到司徒单面前,她想将这份喜悦分享给他。
司徒单细细端倪了她手里的那片最美的雪花,随后笑笑道。
司徒单好美。
司徒单将视线移到她身上,司念一直眼勾勾地看着那片神奇的雪花。
司念是啊,好美。
她没看到的是,司徒单那只背过去的手,一直在施展着法术,去维持雪花那转瞬即逝的生命。
原来让一个人开心,自己也可以如此快乐。
司徒单看着她,他觉得,世间没有比眼前景色更美的风景了。
可是司念说的很对,美好的东西总是容易逝去。
有一天,司府院子里堆满了应聘的聘礼。
司念一向对这些事情不感兴趣。
但外面碎嘴的下人谈论间,吓掉了她手里的木梳。
司府要出嫁的那个人——是她!
司念爹,我不嫁。
司念跪在正堂前,单薄的身形,像是要被刮走的一只蝶。
司父先是有些惊诧地看着她,为何这般憔悴与瘦弱。
但很快,他又被司念如牛一般的执拗气到。
她不嫁,说得轻巧坚定,毫不留情。
可是她必须嫁,司家上下,就她适合嫁。
司念有一瞬间突然明白过来,为什么司府上下所有人都能欺负她打压她。
其实原来不过是为虎作伥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