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次,是蓝毓书从来都没有感受过的冰冷。
他是被一阵嘈杂声吵醒的,睁开眼睛之后便看见所有人都以谴责的眼神看着他,姚宗主和欧阳宗主将所有的人都赶了出去。
苏幺身上的衣衫整整齐齐,只是领口有些松散,像是被什么揉搓造成的,她也不敢看他,只是低声哭泣着,仿佛是受了极大的侮辱一样。
而他身上的衣衫却是凌乱至极,他满是茫然,但却也清楚这是发生了什么,心里对苏幺尽是鄙夷。
只见苏幺梨花带雨,小声啜泣着道。
姜梨“我只是吩咐他们来这里想要处理一下我家中的铺子,可是没想到蓝大公子居然闯进来把他们都杀了,还设了结界,要对我图谋不轨,若不是我身上有迷香,不知道、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呢!”
她满是痛苦,说着自己经历的一切,她苏幺看向姚宗主和欧阳宗主,伸出手臂来,仅仅是手腕便满是红痕。
姜梨“两位宗主,你们可要为我做主啊,我抵死不从,却被蓝毓书捆了起来。”
姚宗主看向蓝毓书,满脸失望。
“蓝大公子,你这是做的什么事啊?人家姑娘的清誉就这样被你给毁了。”
欧阳宗主在一旁附和着。
“是啊,蓝大公子,你、你可是姑苏蓝氏的弟子,又是仙督长子……”
蓝毓书的眼神瞬间冷了起来,从地上拾起无殇剑,站直身来,少年挺拔的身姿以及那双冷然的眼眸都让在场的三人都噤若寒蝉。
无殇剑未被收入鞘中,那把雪白的剑身倒映着苏幺惊恐而又无辜的脸庞,那张如梨花般纯洁的面容下,又遮挡着怎样见不得光的心思呢?
他看向苏幺,启唇道。
蓝霁“你说外面的人都死了?”
苏幺不敢看着他,只对视了一眼,便慌乱地低下头去,连连点头,声音中也满是颤抖。
姜梨“是……是,你杀的,你杀的。”
蓝毓书眯起眼睛来,道。
蓝霁“你说谎。”
姜梨“我没有!”
苏幺反驳道,她抬起头来,眼中满是坚定,但也只是一瞬间,在看到蓝毓书之后,她就又害怕地低下头来,哭道。
姜梨“我没有、我没有,两位宗主,蓝大公子他仗势欺人……他要辱我……”
蓝毓书的脸色却是十分沉静,似乎是根本就不屑于看苏幺那拙劣的表演,也不给姚宗主和欧阳宗主两个人说话呵斥的机会,淡淡地道。
蓝霁“你叫什么?”
姚宗主这次看不下去了,开口道。
“蓝公子,你这就不对了,姜姑娘可是仙督夫人请到姑苏的,你如何没有见过,再说了她的清誉还是毁了的。”
蓝毓书不想理他,但没有办法,只能解释道。
蓝霁“姚宗主,她不是姜梨,她是秣陵苏氏苏幺。”
欧阳宗主惊道。
“你说什么?秣陵苏氏?那不是已经都没了吗?”
随后欧阳宗主的神色变得越发无奈,道。
“蓝大公子,男人嘛,你犯糊涂就糊涂吧,你负责就好了,做什么要给姜姑娘扣这么大的一个罪名?”
苏幺却好像是再也听不下去了,她哭得越来越厉害,嚷嚷道。
姜梨“谁要蓝毓书负责!我姜梨就算是死也不会嫁给这种人!”
言罢,她转头就要一头撞向柱子,似乎是要以死明志,姚宗主和欧阳宗主抢救不及,但是蓝毓书冷静得让人可怕,一直注意着她,一把拉过她,狠狠地摔在地上。
苏幺痛呼一声,泪水滚落下来,还要寻死,眼前一道银光闪过,“砰”地一声,便见耳边有一把剑扎入了大地之中,周身散发着寒意,而她却动都不敢动了。
蓝毓书轻笑一声,似是嗤笑她的不自量力,这让苏幺倍感羞辱。
蓝霁“苏姑娘,你到底想怎么说?”
他很是自信,断定苏幺不敢撞上这把剑,但是却低估了人性的险恶和希望断灭后要拉人下地狱的决心。
终究是太年轻了。
苏幺没了声音,但还是有回应蓝毓书的声音。
那是苏幺撞剑而亡、血溅三尺的声音。
至此,所有的人都向蓝氏施压,可是蓝氏长老又怎么会让悉心培养的继承人被这样诬陷呢?
莫要说蓝氏,陇西李氏也不允许。
这次余孽清扫是最彻底的,不仅仅惊动了仙督,早些年带着夫人云游四方的青衍君和传说中的夷陵老祖都参与到了这次清扫之中。
而小辈之人,却再次见到了传说中流照君的手段,堪称一绝,让人根本就钻不了一点空子。
蓝毓书始终记得母亲的那句话,她道。
李珺“这样,就足够了。”
足够了吗?
不够。
可是,这是第一次,那第二次呢?蓝毓书断然不会再犯这样的一次错,绝对不会像这样一次优柔寡断,却偏偏同蓝忘机意见相左。
够了吗?
还是不够。
只是这次我斩草除根,让人拿不到半分把柄,明白父亲的苦心,可是又怎么能一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