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笼罩，怀阳山的影子在斜阳下慢慢隐去。白轩抱着丁柚飞快地跑着，他那透过衣物传来的体温，竟比山间吹来的风还凉。他的呼吸愈发微弱，每一次轻轻的起伏都好似刀子割在白轩的心头。
青铜环在余晖里泛着冷冷的光，百级石阶顶部，三个蓝袍弟子持剑而立。他们的目光落在我头上的狐耳上，瞬间凝住。剑刃出鞘的金属声尖锐地划破宁静。
罗玉衍妖物止步！
领头的弟子剑尖直指向白轩的咽喉，剑尖映着最后一缕阳光，刺得人眼睛生疼。
白轩手臂紧了紧，丁柚的重量压得我身子微微往前倾。指甲不受控制地变长，千年道行凝聚成的冰甲在皮肤下隐隐浮现。
白轩我要见你们掌门。
弟子们互相看了看，剑阵纹丝不动。
罗玉衍怀阳派不接待妖族。
罗玉衍否则……
白轩打断他，狐尾在身后绷直，
白轩杀了我？
我往前迈了一步，剑尖抵到我的喉咙，
白轩那先看看这个人类能不能等！
丁柚在我臂弯里微微颤抖，嘴角渗出一丝鲜血。那抹猩红刺得白轩眼睛生疼，寒冰瞬间覆上半边脸颊。
“师兄！”右侧的弟子惊叫，“是九尾妖狐！”
为首的剑势未变，但指节已经泛白。
罗玉衍你来自青丘！掌门有令，妖族不可踏入，否则格杀勿论。
青丘这两个字像烙铁般烫进脑海。寒冰不受控制地蔓延，脖颈爬上寒意。白轩深深吸了口气，逼着自己后退，把丁柚轻轻放在石阶上。染血的白玉阶上飘落几瓣槐花，沾在他的唇边。
我朝弟子们行了个完整的拱手礼，腰弯得比任何时候都低。
白轩请通报掌门，白轩求见。
“呵。”为首身旁的弟子冷笑，“妖孽也配称名道姓？”他剑锋一转，挑飞发间的玉簪，“滚回你的狐狸洞去。”
头发散落遮住我瞬间猩红的眼睛。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我盯着石阶上丁柚越来越微弱的气息。
白轩他快死了。
白轩的声音比山风还轻，
白轩只要掌门肯出手相救……
“人妖勾结，死有余辜。”年轻弟子啐了一口，“谁知道是不是你的妖术害的？”
梨花突然纷纷扬扬落下，像一场不合时宜的雪。我抬头，看见牌匾上“怀阳正派”四个鎏金大字在暮色里闪烁。丁柚又咳出一口血，染红了三瓣落在前面的梨花。
冰甲覆盖全身，九条虚影在身后闪现。石板在我脚下龟裂，裂纹如蛛网向外扩散。
白轩我说——
狐火从指尖窜起，点燃了飘落的槐花，
白轩我要见掌门！
气浪以白轩为中心炸开，匾额轰然碎裂，弟子们被掀飞出去，撞断山门立柱。瓦砾纷飞中，白轩抱起丁柚冲向警报大作的结界。
罗玉衍拦住他！
身后传来嘶吼。
巡逻弟子蜂拥而出，剑光织成密网。我以尾巴为鞭扫断刺来的剑。狐火点燃了柱上的纱幔，火光让弟子们的脸忽明忽暗。
“妖孽休得猖狂！”灰袍长老凌空劈下一剑，白轩侧身避开，怀里的丁柚却突然动了动。手指抓住我的衣襟，指节泛青。鲜血从他嘴角不断涌出，染红我的前襟。
九尾完全显现，冰晶在空气中凝结成刃。利爪撕开剑网，长老的衣袖结满霜花。
白轩告诉你们掌门——
狐火在手中跳动，
白轩要么救人，要么让整座怀阳山陪葬！
内门钟声急促响起，惊起满山飞鸟。白轩冲向主殿，身后是此起彼伏的“快去报掌门”。丁柚的血滴在白玉阶上，每一滴都像倒计时的沙漏。
主殿大门近在咫尺，却突然亮起密密麻麻的符咒。白轩毫不犹豫地撞上去，符文化作金线缠上四肢。剧痛中，听见殿内传来一声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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