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否2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的过去，婳川这日早早就被王若弗从被窝里叫起了，正和盛如兰一起带着困意睡眼朦胧的坐在葳蕤轩正堂里用早膳呢，就听见盛紘和王若弗的争执声。

“若不是你当初和我说那个什么伯爵府千好万好，我是万万不可能让华兰嫁过去的！”王若弗越想越来气，“那个伯爵府只让大房的人来居然还不打一声招呼就把聘礼给下了船！华兰若是真嫁过去能有个什么好！”

盛紘闻言只能哄着王若弗，可王若弗现在什么都听不进去，满脑子就是自己的孩子被怠慢欺负。就像一头护犊子的母狮，谁若是上前就会被她狠狠的挠上一爪子来。

“你满脑子都是林栖阁那几个，什么时候疼过我的华儿！就连川儿之前的药材林噙霜都有脸去惦记！那药材是我求了知州夫人求来的！墨兰不过是个普通发热哪里用得着那么好的药材，那些东西都是给我川儿救命用的！还有脸想来截走！”王若弗说着说着突然想起前两年的事情，开始翻旧账。

“不是说华儿的事情吗你怎么扯到川儿身上去了？再说了川儿现在不是还好好的？”盛紘语气有些不耐。

“好好的？那是我这几年精心养回来的！”

王若弗说的是两年前的事情，当初婳川神魂融合的不好，总是动不动就大病一场，两年前那次更是凶险，整整昏迷高烧了三日不退，可把王若弗急得日日守在婳川旁边垂泪，人都瘦了一大圈。

当初有个有名的游医正好在扬州，王若弗一听闻消息便把人请来给婳川诊治，可游医开的药方子正好有味药材寻遍了扬州都找不到。

但知州夫人的娘家洛阳正盛产那味药材，于是王若弗只能死马当活马医求上门，也是碰巧知州夫人嫁妆里带了这药材来，那夫人也是个爽快人，一听说王若弗拿这个是为了给女儿救命的，二话不说就舍给了王若弗。

可药材刚拿回府让下人去煎药的时候就出事了，林栖阁的人说是四姑娘贪凉也起了高热，让人把婳川救命的药材给截走了。

王若弗一听说这事当即就带着几个身强体壮的婆子闯去林栖阁把药材抢了回来，还撂下话说川儿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她就拿刀子砍了林噙霜。

但是事后盛紘被林噙霜娇滴滴的眼泪和三言两语给哄骗的想去葳蕤轩找王若弗理论，还是被老太太给叫走教训了一顿，还罚了林噙霜禁足半年抄写佛经这事儿才算过去。

婳川耳力好，早已把盛紘和王若弗的话给听了个全，在王若弗说到两年前的事时神色冷了冷。当初她虽然烧的迷迷糊糊但是还是有知觉，当初王若弗的日夜衣不解带的照料婳川才真正认可了这个母亲把她放进了心里。

虽然其实没有那味药材婳川也会好，但是这不代表她的东西可以随意被人抢走。

于是婳川病一好就立刻去报仇了，她在三更半夜的时候去给林噙霜下了蛊，让她在床上躺了整整半年，期间更是噩梦连连睡不好一个好觉。

林噙霜当初可是想要了她的命，她自认她的反击方式已经很轻了。

这时候下人又去跟王若弗禀报盛长枫跟人比试投壶拿了大姑娘的聘雁当彩头，马上就要输了，盛紘和王若弗立刻又去往前厅。听到一切的婳川太阳穴跳了跳，这林栖阁还真是没一天不在搞事情。

“走！”婳川把最后一口蛋羹塞进嘴里后拉了拉盛如兰的手。

盛如兰从面前的碗里懵懵懂懂的抬起头发问：“去哪？”

“咱们也去前厅看看呗，今天伯爵府来给大姐姐下聘礼可热闹了！”婳川对着如兰撒娇，盛如兰一听妹妹想去立刻拿着帕子抹了抹嘴巴，牵着妹妹的手跑去前厅了。

婳川和盛如兰的婢女看两个姑娘跑走了立刻跟上，婳川的婢女叫茯苓和辛夷，都是草药的名字起的。盛如兰的婢女名字就随意多了，叫喜鹊和画眉，一听就喜气洋洋的。

一到前厅就看见盛长枫和一个半大的少年比赛投壶，盛长枫那技术简直一言难尽，婳川都忍不住怀疑盛长枫是不是脑子不好使，不然为什么明明玩的这么烂都还有自信去跟人比赛投壶，彩头还是盛华兰的聘雁。

但眼睁睁看着大姐姐的聘雁被输掉是不可能的，婳川忍不住摩拳擦掌的想上前把聘雁赢回来的时候另一个身影窜了出来，婳川定睛一看，似乎是那个没什么存在感的六姑娘盛明兰。

盛明兰上前替盛长枫比完了剩下的比试，居然还赢了。

婳川这才开始认真打量这个不常在人前露面的六姑娘，盛明兰梳着齐齐的刘海，长相不算出挑但生在五官秀丽让人看上去变觉得舒适顺心，一双大眼睛更是有神，外貌是个十分讨长辈喜欢的类型，但是身上的衣服却是半旧的，袖子还有些短，可见并不合身了。

不过也能理解，卫小娘现在有身孕但也并不受宠不争宠，连带着女儿也不被盛紘放在心上。同样是庶女，盛墨兰的东西比着嫡女也不差什么，盛明兰的境遇却糟糕多了。

这就是有宠和无宠的差别，但婳川也着实有些不理解卫小娘为什么不去争宠，当初王若弗买她进来就是为了分掉林噙霜的宠爱，可她却不争不抢的，到现在自己又大着肚子还要带着女儿一起吃苦。

看见那个比赛投壶的少年把盛明兰拦下了不知在说些什么，看见盛明兰把聘雁赢回来后婳川自觉她已经是半个自己人了，于是生怕盛明兰被欺负立刻上前，“喂！你为什么要拿我大姐姐的聘雁做彩头？”

“你又是谁？”

“这是我家，你问我是谁？”婳川翻了个白眼，“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你可知这东西若是被你赢了去我大姐姐嫁过去之后便难抬头了，夸大点说在扬州我盛家的面子都要丢个干净，是我们对你招待不周吗？无冤无仇的你要来这么害我们。”

盛长柏这时候走了过来听见婳川的责问也不发话，看着眼前的少年眉眼间也都是不顺眼和薄怒。其实婳川说的话也都是他想说的，毕竟无冤无仇的作甚要让盛家下不来台，况且这人可是跟着伯爵府一同来的。

他可没忘今天在码头上袁家不顾自己的阻拦直接将聘礼抬下了船，端的就是个强买强卖强盗行径，于是连带着盛长柏对眼前的少年印象更差了许多。

少年听了婳川的话这才明白方才比试的不适之处在哪，挠了挠头诚心诚意的道歉：“在下白烨，对不住，这是伯爵府大公子说想看看我和盛家三郎的投壶谁更甚一筹，这才开始比试的。”

这下婳川明白了，合着是袁家想给盛家一个下马威，眼前这个叫白烨的被当枪使了，但还是忍不住迁怒：“拿聘雁当赌注可真是天下奇闻，做事之前也不想想，被人三言两语就能挑拨，还不是你自己蠢笨。”

这话盛长柏可就得站出来适当在外人面前管教下婳川了，于是轻轻拍了下婳川的头，对白烨作揖：“舍妹年幼，童言无忌，希望白公子别往心里去。”

“二哥哥你打七妹妹干嘛，当心我告诉母亲！”盛如兰一看妹妹吃亏立马跳出来控诉的看着自家兄长。

“哼。”婳川直接转头拉着两个姐姐就走。

白烨好笑的看着婳川走远，他倒是长那么大了头一回被一个小姑娘指着鼻子教训。倒也没有生气，只是觉得还是挺不可思议的。

“你妹妹倒是个爆竹脾气。”

“我七妹妹从小身子弱，家里人便多疼宠了些。”盛长柏淡淡道，“但她平时还是很知礼的，今天想必也是被气坏了。”

说着眼睛还往白烨身上瞟去。

白烨只能又摸了摸鼻尖有些不好意思，随即看到盛长柏手上拿的正是边疆堪舆图，立刻眼睛一亮围着盛长柏想要一观，可长柏现下根本不想多搭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