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好深吸一口气，努力克制着内心不断翻涌的烦躁，攥着洗脸巾的手因为用力，指关节泛白。
阳光透过窗户，在男孩身侧投下凌乱的光影，她的影子慢慢靠近，在地上与男孩蜷缩的身影重叠。
“昕昕乖啊，洗完脸去医院打一针。”
“我不嘛！打针好痛啊。”
男孩哭得满脸泪痕，鼻涕和着泪水，糊满了脏兮兮的小脸。
他双腿乱蹬，在地板上打起滚来，原本还算整洁的客厅，瞬间被搅得一片狼藉。
女主自己的耐心被消磨殆尽，眉头紧紧拧成一个“川”字，脸上的温柔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掩饰不住的愤怒。
“老子数到三！”
怒吼声在客厅里撞出回响，陈好猛地一怔，指尖不受控制地微微发颤。
她盯着脚下满脸惊恐的昕昕，恍惚间意识到，这句自己小时候从小区其他家长口中听到的狠话，竟然现在又从自己嘴里脱口而出。
阳光依旧透过窗户洒进来，可这一瞬，她却觉得周身泛起一阵寒意，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
可目光触及在地上继续撒泼打滚的昕昕，理智又被无奈和焦急吞噬。
“你再滚一次，看我不把你钩子打开花。”
这话带着她最后的警告，可男孩仿若未闻，哭闹声愈发响亮，小小的身体在地板上扭来扭去，把客厅弄得更加凌乱。
女人心急如焚，目光瞥向墙上的时钟，九点半的指针像一把尖锐的刀，刺痛了她的双眼。
去医院的时间迫在眉睫，若是再这么拖下去，预约的疫苗接种就要泡汤了。
她把洗脸巾狠狠搭在肩膀上，额头上青筋暴起，双手紧紧抓住昕昕的胳膊，咬着牙将他从地上拽起来。
“叫你不听话，我好好说话你不听，非要我动手。”
她一边嘶吼，手掌一边重重地落在昕昕的屁股上，每一下都带着她积攒许久的怒火与无奈。
昕昕的哭声瞬间拔高几个分贝，尖锐又带着无尽委屈，如同一把把利刃，直直刺向陈好的心窝。
孩子小小的身躯在她手中剧烈颤抖，仿佛一片在狂风中摇摇欲坠的树叶。
打了三下后，陈好猛地回过神，看着自己发红的手掌，心中一阵懊悔。
她忙将孩子的脸轻轻翻过来，动作从先前的粗暴变得小心翼翼，拿起搭在肩头的洗脸巾，轻轻擦拭着男孩满是泪痕与鼻涕的脸蛋。
“我也不想打你的，但是你太不听话了！如果以后还这样的话，我就打到你哭累为止。”
男孩抽抽噎噎，带着浓重鼻音，奶声奶气地说道：“阿姨，我……我害怕打钩子（屁股），能不能不打？”他水汪汪的大眼睛里蓄满泪水，可怜巴巴地望着陈好，小手还不安地揪着衣角。
“不行！我像你这样大的时候，也是这么让人头疼。可打完就不疼了，昕昕乖，今天咱们去医院打完疫苗，就能健健康康，和其他小朋友开心玩耍啦。”
说罢，她紧紧将孩子搂进怀里，轻轻拍打着他的后背，试图安抚孩子紧张的情绪，掌心残留的温度与孩子身体的颤抖相互交织，让她的内心五味杂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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