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依然下着雨,林筱放了学打上一辆出租车去了医院。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病房里穿出一阵悠扬的歌声。
林筱听着歌声,踩着鼓点跑了进来
“妈,我不用猜就知道是你”
她一把搂住坐在病床上的母亲。
孙露笑了,揉了揉林筱的胖脸蛋
“筱筱啊……”
林筱也笑
“妈,怎么样,医生说啥时候可以手术”
“这几天吧”
母亲叹着气说。
“没事儿的妈,有我在”
林筱傻傻的笑,大眼睛眯成一条缝。
母亲看着林筱,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
“吃饭了吗,我去给你买”
林筱一下站起来
“下雨了,别去了”
母亲拉住林筱的衣服,有点撒娇的说。
“去了,你不饿我还饿呢”
她们相视一笑,林筱便跑出去了。
“我要四个包子,猪肉馅的”
林筱站在便利店卖包子的台前和工作人员说
“好的”
林筱环顾四周,顺手拿起一根棒棒糖
“还有这个,一起结账”
不一会儿,林筱就提着一袋包子,口袋里插一颗棒棒糖走出了便利店,空旷的马路上,只有她一个小女孩,这实属让人感到揪心。一个拐角,林筱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脸庞。
他似乎知道她要来,坐在路缘石上等她。
她看见了他,理也不理,甚至像不认识似的,径直走过。
他没有继续跟随,目光一直送着她走远。
她并没有怕他,反而勇敢的迈着坚定的步伐向前走。
便利店离医院并不远,林筱很快就走回了医院,不过她没有上楼,找到一个舒适的长椅坐下了。
华灯初上,医院的花园里亮堂堂的,但并没有多少人。
记忆回到十二年前,妈妈穿着白色衬衫,军绿色长裤,脚下踏着一只凉鞋坐在门口洗衣服,林筱则坐着小板凳陪在妈妈身边。
“妈妈,泡泡!”
林筱双手捧起泡沫
“呼”
母亲一吹,几个小泡泡便迎风而起,带着母亲的亲昵与温柔,撞破在林筱身上。
林筱也学母亲。
“呼,呼,呼……”
几经周折,也没吹出一个泡泡,林筱有些失望。
母亲用手沾了点泡沫,抹在了林筱的脸上。
“哈哈哈哈,小花猫”
母亲笑的仰过去。
林筱也想把妈妈弄成小花猫,她刚抹了一把泡沫
“哐当!”
父亲破门而入,还将一瓶酒摔在了地上。母女俩吓坏了,妈妈赶紧抱住林筱,父亲却丝毫不认错,一把揪过母亲,将她往门上撞。
“筱筱快跑!快去找张奶奶!”
妈妈似乎在用生命喊叫
林筱只好跑到邻居张奶奶家,张奶奶抱过林筱,堵住她的耳朵。其实张奶奶之前也帮助过妈妈,但都失败了。
在童年记忆里,除妈妈外第二个能带给林筱温暖的人就属张奶奶了。
林筱忍不住,泪如雨下。
她低着头,柔顺的秀发如泉水一般向下倾着,挡住了她的整张脸。
“踏踏踏”
林乔从远处走来,他拿出一张卫生纸递给了林筱
“筱筱,别哭了”
林筱缓缓抬起头,她那双早已哭的通红的眼睛里透出了无限的无助与可怜,但当她认出他的那一刻,她的眼神就立刻变成了仇恨与责怪。
林筱没有接过纸巾,她站起来转身就要走
“筱筱!”
林乔有些哽咽。
“我给你们买了饭,别吃包子了”
林乔将装着盒饭的塑料袋递给了林筱,林筱抽泣着的夺过袋子,加快脚步走了。
上了楼,林筱站在病房外收拾好心情走了进去
“筱筱,怎么去了那么久,买的啥呀”
母亲笑着,眼神里荡漾着无限的宠溺。
“我找了好久,没找到啥好吃的,遛的地方太多了,就回来晚了”
林筱赶忙抹掉眼角的最后一滴泪。
“怎么了筱筱”
母亲赶忙走到她身边,用手抚着她的背
“没事妈,吃饭”
林筱一边说,一边将盒饭拿了出来。
母亲盯着盒饭愣了好久,她似乎知道他来了,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门外。林乔的确在,但他不敢露面,在母女在不注意之时,他偷偷瞄了她们一眼,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