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来看看余常在的杨梅吃完了没。”
高臣从怀里又取出一只小瓷罐子，仍然是白釉的，描了粉彩，很是清雅可爱。
我瞥了眼，不禁莞尔，“你来的正好，我还想着怎么把空罐子还你，你就来了。”
“是想着还罐子，还是想着我啊？”高臣说话忒不要脸。我遇到事儿的时候，他从来不在，等事儿过去了，又跳出来说便宜话。
我银牙一错，亦嗔亦喜地甩脸子回了屋。走到柜子前，踮起脚，要从高高的顶上，把洗干净了的罐子取下来。
不妨高臣忽然拢住了我的腰，在我耳边轻道：“半月不见，你瘦了好多。”
“瘦了也好，人显得精神。”我摘下罐子递过去，高臣却没有接，房间有些昏暗，我看不清他的神情，可是能感觉到他的话中，带上了浓重的鼻音，像是有些哽咽。
“可脸上圆润一点，才更显气色。”
说着，将手收拢，勒得我有些发晕。
“冷宫那次就没赶上，圆明园这次又是你一个人挨着，我虽然牵肠挂肚，却半点忙都没帮上。”
“人么，不应该贪图太多的，如今你升了官，大小不会饿着我。这不比我当初在冷宫的时候，待遇要好？什么都得慢慢来，我不逼你，也相信你自己心里是有数。”
一个人的能量有多少，尚不可估量，我自然不会予取予求，竭泽而渔。
“我这些时日在宫里行走，被安排服侍四阿哥。来见你的时间便更少了。”想必这才是高臣来的真正意图。
靠不住果然还是靠不住！
我在高臣的腰里狠拧了一把，扭头瞪着他，却被他衔住了唇。
许是情绪来了，没控制住，我一口将他咬出了血，并举着罐子朝他鼻梁上砸去。
高臣从未见我如此发火，一时有些懵，还是鼻子上的辛辣将他的思绪扯了回来。他呆呆地发出了疑问，“刚才还善解人意，为何突然就怒了？”
我一拧眉，他立刻乖觉地跪在我的脚边，低头认错，“我错了。我错就错在没理解你的意图，忽略了你的委屈。”
“呵！高臣啊高臣，你当我不知道你什么打算？你如今对四阿哥这般殷勤，不就是等着将来有机会跟他出宫么。左右都是要分的，何必还拿这杨梅来糊弄我！”
“不分不分！我从没想过要分。我跟着四阿哥，也是为了将来考虑。你知道的，这宫里向来注重论资排辈，等我熬到出头之日，只怕你我已垂垂老矣，一对儿行将就木的老人，还能享受什么？倒不如跟在皇子身边，搏一搏前程。”
“为何单单是四阿哥？他最不受皇上喜爱，将来能有什么好前程？”我拿话试探他，想知道他是怎么慧眼如炬，一下就跟定将来的皇上。
“你没跟四阿哥接触过，那孩子除了出身，简直让人挑不出一点儿毛病，若是悉心教导，将来必成大器。况乎我的投奔，对于初到皇宫、没有根基的他，恰如暗室逢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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