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舞池里灯光晃得人眼晕，夏千羽跟着重节拍甩着头发，白色吊带裙在人群里格外显眼。她刚转了个圈，就瞥见吧台边三个男生端着酒杯，眼神直勾勾盯着她，还互相推搡着往舞池走，明显是想过来搭话。

秦皓坐在卡座里，早注意到那几个男生的动静，手里的酒杯往桌上一放，起身就往舞池冲。他穿过扭动的人群，在那几个男生快靠近夏千羽时，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没等她反应过来，就拽着她往酒吧门口走。

“哎！你干嘛啊！”夏千羽被拽得踉跄了两步，甩开他的手，皱眉瞪他，“我正跳得好好的呢！”

秦皓没回头，语气里带着点不耐烦：“别跳了，那几个男的一看就没安好心，跟我走。”说着，他又伸手拉住她，这次动作轻了点，“你哥要是知道你在这儿被人缠，回头又得找我麻烦。”

夏千羽顺着他的目光看向那几个停在原地、脸色不太好看的男生，撇了撇嘴，没再反驳，任由秦昊把她拉出了酒吧。刚到门口，晚风吹来，她才嘟囔道：“明明就是喜欢我，还不承认~。”

秦昊被夏千羽拽着往巷口走，听着她还在那儿小声嘀咕“明明就是在意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用力挣开她的手：“你可别再自我攻略了，我真没那意思。”

他指了指自己的胸口，语气无奈又认真：“我对你，就跟对我亲妹似的——看见你被人缠，总不能不管吧？再说了，要是让你哥知道我眼睁睁看着你在酒吧被人堵，他能把我办公室的文件全扔了，你信不信？”

夏千羽脚步一顿，回头看他，眼神里带着点不服气，却没再反驳——她知道秦昊没骗她，她哥对秦昊的“敲打”，她又不是没见过。可心里还是有点别扭，小声嘟囔：“那你也不用这么凶啊……”

秦昊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掏出瓶冰可乐递给她：“行了，别耷拉着脸了，答应我应我，下次别偷偷来酒吧了，要出来玩也得叫上你朋友，安全点。”

夏千羽接过可乐，“啪”地拉开拉环，喝了一口才点头：“知道了知道了，小老头似的。”说着，她率先往烤串店走，秦皓看着她的背影，无奈地笑了笑，赶紧跟了上去——他是真怕这丫头再惹出点麻烦，到时候成毅那儿他可没法交差。

夏千羽吸着冰可乐，脚步顿了顿，语气里带着点小抱怨：“还说他，他现在可顾不上管我了，他现在自己都要忙的要死了。”

秦皓听着，没接话，只是掏出手机点开打车软件，手指飞快地输入地址。等页面跳出行程订单，他才抬眼看向夏千羽：“别在这儿杵着了，我叫了出租，送你回家。”

夏千羽愣了愣，下意识反问：“不吃烤串了？”

“吃什么吃，都快十一点了，你一个小姑娘家半夜在外面晃，回头你哥真得找我算账。”秦昊收起手机，伸手把她往路边带，“烤串下次再吃，今天先把你安全送回去再说。”

说话间，出租车缓缓停在路边。秦昊拉开后座车门，推着夏千羽的胳膊让她上车，还不忘叮嘱司机：“师傅，麻烦开慢点，到了门口帮我提醒她拿好东西。”

夏千羽坐进车里，扒着车窗瞪他：“你这人怎么说变就变！”

秦皓靠在车门上笑：“赶紧回去，明天还得上学呢。。”说完，他“砰”地关上车门，对着司机比了个“出发”的手势。直到出租车驶远。

夏千羽推开门，客厅里只开着盏暖黄色的小灯，爸妈坐在沙发上，电视没开，气氛沉得让人发慌。她换鞋的动作顿了顿，刚想往房间走，就被爸爸喊住了。

“怎么，还要跟我们闹吗？”爸爸的声音带着点疲惫，又透着不容置喙的严肃，“现在停了你的钱，还要跟我们僵到什么时候？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怎么就这么不懂事？”

妈妈在旁边叹了口气，伸手想拉她，却被夏千羽轻轻避开。她攥紧了书包带，抬头看着爸妈，眼神里满是倔强：“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放弃喜欢秦皓。”

“你这孩子！”爸爸猛地提高声音，又很快压下去，语气里满是无奈，“你们根本不合适！”

“合不合适我自己知道！”夏千羽咬着唇，声音却没松劲，“你们停我钱，我可以自己挣钱——周末去兼职，平时省着点花，总能活下去。总之，我不可能放弃他。”说完，她没再看爸妈的脸色，转身快步走进房间，“砰”地关上了门，将客厅里的沉默和叹息都隔在了外面。

夏千羽靠在门后，心脏还在砰砰跳，刚才强装的镇定瞬间卸了大半，指尖攥得发白。客厅里没再传来声响，只有妈妈轻轻的叹气声飘进来，像根细针，扎得她鼻子有点酸。

夏千羽刚把牛奶杯放回床头柜，就听见门口传来轻轻的敲门声，不是爸妈的节奏，倒像……她愣了愣，快步走过去开门，果然看见成毅站在门外，手里还提着个纸袋。

“哥？你怎么回来了？”夏千羽有点意外——她以为成毅今晚又要在公司加班。

成毅没多说，只是举了举手里的纸袋：“路过你爱吃的甜品店，买了点。”说着，他走进客厅，目光扫过沙发上没动的爸妈，最后落在夏千羽泛红的眼眶上，“跟爸妈闹别扭了？”

夏千羽没应声，只是默默把他往自己房间带，又拉着他坐在床边的小沙发上。沉默了几秒，她才耷拉着肩膀开口，声音带着点委屈：“哥，我好羡慕你啊。”

成毅拆甜品盒的手顿了顿，抬眼看她。

“你可以在外面有自己的房子，过自己想要的生活，不用被爸妈管着。”夏千羽说着，眼眶又热了，“我呢？他们为什么那么喜欢控制我？从穿什么衣服、跟谁玩，到现在连喜欢谁都要管……我只想过自己的生活而已，哥。”

成毅把拆好的芒果班戟递给她，语气比平时软了些：“爸妈不是想控制你，是怕你走弯路。他们那代人，总觉得把你护在身边才放心。”

“可他们的‘放心’，就是把我困在他们画的圈子里啊。”夏千羽咬了口班戟，甜味没压下心里的涩，“我都快成年了，我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可他们就是不信我。”

成毅看着妹妹眼眶红红的样子，指尖轻轻敲了敲沙发扶手，沉默了几秒才开口：“我刚搬出去的时候，爸妈也跟我冷战了半个月。”

夏千羽抬头看他，眼里带着点诧异。

“那时候的我想搬去离公司近的地方，他们非说‘一个人住不安全’‘没人照顾你’，天天打电话催我回家。”成毅想起当时的场景，语气里多了点无奈，“我没妥协，每天下班还是会给他们打个电话，说说工作上的小事，周末也回去吃饭。慢慢的，他们看着我把自己的日子过顺了，也就不反对了。”

他伸手揉了揉夏千羽的头发，动作很轻：“爸妈不是油盐不进，只是需要时间看到你的‘能行’。你现在跟他们硬犟，只会让他们更担心。不如试着跟他们好好说——比如你想兼职，就跟他们说清楚去哪里、做什么，每天报个平安；你喜欢秦皓，也可以慢慢让他们看到你不是一时冲动，而是真的在认真对待。”

夏千羽咬着唇，没说话，手里的班戟却慢慢咽了下去。成毅看着她的样子，又补充了一句：“要是他们还是不理解，哥帮你跟他们说。但你得答应哥，别再跟爸妈闹得那么僵，也别自己偷偷扛着委屈，好吗？”

夏千羽吸了吸鼻子，点了点头，声音还有点闷：“知道了，哥。”她往成毅身边凑了凑，小声加了句，“还是哥最懂我。”

成毅笑了笑，把另一块抹茶大福推给她：“赶紧吃吧，再放就化了。有什么事，明天咱们再想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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