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晨光透过窗帘缝隙溜进厨房时，成毅正站在灶台前搅粥。小米在砂锅里熬得开花，咕嘟声轻得像怕吵醒卧室里的人，他把提前去核的红枣掰成小块，轻轻撒进粥里，白色的米粒裹着暗红的枣肉，渐渐漫出甜暖的香气。

玄关处的拖鞋还保持着昨晚的模样——一双歪歪地靠在鞋柜旁，是杨紫昨晚踢掉的；另一双整齐地摆着，是他后来收拾的。

成毅瞥了眼墙上的钟，刚过六点半，他关掉火，把粥盛进保温碗里，又从冰箱拿出杨紫喜欢的酱菜，装在小碟子里，摆到餐厅的餐桌上。

刚整理好碗筷，卧室里就传来轻浅的动静。成毅擦了擦手走过去，推开门时，正看见杨紫揉着眼睛坐起来，头发乱糟糟地翘着，像只刚睡醒的小兽。“醒啦？”他走过去，伸手帮她把额前的碎发别到耳后，指尖碰到她温热的耳廓，“粥已经熬好了，再躺会儿还是现在起来？”

杨紫打了个哈欠，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软糯：“再抱会儿。”她说着往床边挪了挪，伸手勾住他的手腕。成毅顺势坐在床沿，她立刻靠过来，头抵着他的肩膀，声音闷闷的：“你什么时候起的？都没感觉到。”“怕吵醒你，动作轻了点。”他笑着拍了拍她的背，“粥里放了两颗红枣，你昨晚说的。”

杨紫眼睛亮了亮，直起身来：“那我现在就起！”她掀开被子，脚刚碰到拖鞋，就想起什么似的回头看他：“你今天开会会不会来不及？”“来得及，”成毅帮她拿过搭在椅背上的外套，“我跟助理说好了，晚点到也没关系，先陪你吃完早饭。”

洗漱间里，杨紫挤牙膏时，成毅已经帮她接好了温水。镜子里，两人的影子挨在一起，她瞥见他眼底淡淡的青色，伸手戳了戳他的黑眼圈：“昨晚没睡好吗？”成毅笑着躲开：“没有，看你睡得香，就多守了会儿。”其实他后半夜没怎么合眼，怕翻身吵醒她，却一点也不觉得累。

早饭时，杨紫舀了一勺粥，吹凉了递到他嘴边：“你也尝尝，超甜的！”成毅张嘴咬下，小米的绵密混着红枣的甜，比昨晚的橘子更暖。“好吃，”他点头，又给她夹了一筷子酱菜，“配这个吃，不腻。”两人偶尔说句话，大多时候只是听着窗外的鸟鸣，粥香漫在小小的餐厅里，安静又踏实。

眼看快到八点，成毅拿起西装外套准备出门。杨紫送他到玄关，帮他理了理领带，指尖蹭过他的衣领：“开会别太累啦，晚上要等你吗？。”成毅低头，在她额头印了个轻吻：“好，我尽量早点回来。”他想起什么，又从口袋里摸出一把钥匙，放在她手心：“办公室的备用钥匙，要是下午没事，可以过去等我，里面有你喜欢的零食。”

杨紫攥着钥匙，看着他开门出去。直到楼道里的脚步声消失，她才关上门，转身看见餐桌上没收拾的碗筷——保温碗里还剩小半碗粥，小碟子里的酱菜少了一半，阳光落在上面，像还留着他的温度。她笑着摇摇头，拿起碗筷走向厨房，水流声再次响起时，窗外的晨光已经铺满了整个阳台。

杨紫收拾完碗筷，抱着抱枕靠在阳台的藤椅上。阳光透过玻璃落在身上，暖得让人犯困，她摸出手机，点开昨晚没看完的合照——屏幕里，自己举着银杏叶笑得眯眼，成毅的目光落在她脸上，连嘴角都带着软意。指尖划过屏幕，她忽然想起他早上给的办公室钥匙，起身换了件浅色系外套，揣着钥匙出了门。

电梯门打开时，迎面撞见他的助理小林。“杨总监好！”小林笑着打招呼，顺手帮她推开办公室的门，“毅哥早上特意交代，说您要是过来，让我给您泡杯蜂蜜水。”杨紫道谢时，瞥见办公桌上摆着的小相框——里面是两人上次在公司团建拍的搞怪合照，她扮着鬼脸，成毅无奈地笑着扶额，相框旁边还放着她常吃的柠檬味软糖。

蜂蜜水的热气裹着清甜漫到鼻尖时，杨紫刚在沙发上坐定。指尖碰了碰杯壁，温度刚好——是成毅记着她怕烫的习惯，特意让小林晾到温凉的。

抬眼扫过办公室，目光落在靠窗的小茶几上，摆着她上次落在这里的暖手宝，插头还好好地插在插座上，显然是怕她再来时用着冰凉，特意提前充好了电。

她起身走过去，摸了摸暖手宝的外壳，温热的触感顺着指尖漫到心口。转头看向办公桌，鼠标垫是她之前送的卡通图案，边缘有点起球，却被打理得干干净净；键盘旁边放着个粉色的鼠标，是她嫌成毅原来的黑色鼠标“太沉闷”，特意挑的，他倒真的一直用着。

正盯着鼠标笑，口袋里的手机震了震——是成毅发来的消息：“忙完上半场会了，办公室冰箱里有你昨天念叨的葡萄，我早上洗好装在保鲜盒里了，在中间层。”

杨紫笑着回了个“马上吃”，快步走到冰箱前，拉开门就看见透明保鲜盒里的葡萄，颗颗饱满，还带着点凉气，显然是刚从冷藏层拿出来没多久，却又不会凉得冻牙。

她捏起一颗放进嘴里，清甜的汁水在舌尖炸开，忽然想起昨天晚上，她躺在沙发上刷美食视频，随口说了句“现在的葡萄应该很甜”，当时成毅正收拾茶几，只“嗯”了一声，没想到竟记在了心上。

嚼着葡萄，办公室门被轻轻推开。小林端着一碗银耳羹走进来，笑着说：“毅哥早上特意让食堂煮的，说您前几天说嗓子有点干，银耳羹润喉。”

杨紫道谢接过，瓷碗的温度透过指尖传来，银耳熬得软烂，还加了几颗枸杞，甜得刚好不腻——成毅知道她不爱吃太甜的东西，连糖都放得格外克制。

不知不觉到了午后，阳光斜斜地照在地毯上，杨紫靠在沙发上翻着购物软件，正纠结要不要买上次看中的针织衫，就听见门锁转动的声音。

抬头时，成毅正站在门口，西装外套搭在臂弯里，手里还拎着个纸袋，里面露出半盒她爱吃的绿豆糕。

“怎么没给我发消息？”成毅走过来，把绿豆糕放在茶几上，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我提前结束了会，路过你上次说的那家点心铺，就顺便买了点。”杨紫拿起一块绿豆糕拆开，酥软的外皮落在掌心，刚咬一口，就听见成毅补充：“特意让老板少放了糖，你吃着不腻。”

她晃了晃手里的绿豆糕，笑着说：“你怎么什么都记着？”成毅在她身边坐下，把袋子递给他，随口说：“你上次说想搭黑色牛仔裤，刚好合适，给你买的。”

杨紫愣了愣，才想起昨天晚上只是随口提了句“针织衫搭牛仔裤好看”，他竟连颜色都记在了心里。

阳光渐渐西斜，把两人的影子叠在地毯上。杨紫靠在成毅肩头，手里还捏着半块绿豆糕，忽然说：“晚上我们去逛超市吧？想买点酸奶，还有你爱吃的全麦面包。”成毅低头看她，眼底满是笑意：“好啊，正好我也想给你买上次你说的那个牌子的草莓酱，涂面包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