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希颖走吧,回府。
我不再看那乞丐,转身上了马车。
车厢内,我闭目养神。
菱歌还在为刚才的惊险絮叨着后怕,以及对那乞丐的愤懑。
青黛则安静地坐在角落,湿透的衣服贴在身上有些难受,她却坐得笔直,手里紧紧攥着那个荷包。
而此时我的心中已有决断。
青黛,就是自己要找的人!
这份机敏、果敢、沉稳和知本分,远胜于已被渗透的菱歌。
虽然还需要进一步的考验和打磨,但核心班底的更替,就从今日开始。
我会慢慢将菱歌边缘化,把一些外围却重要的事务交给青黛,暗中观察,逐步培养。
而那个靛蓝色的香囊,被我随意地放在手边。
这不仅仅是一件回礼,更是一个鱼饵,一个信号。
相信,很快,左航就会给自己回音。而那时,就是自己将这条线,牢牢握在自己手中的关键一步。
马车驶回叶府,车窗外是看似平静的京城街景。
我微微勾起唇角,指尖划过那枚贴身的狼头银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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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尖捻着冰凉的丝线,靛蓝色的锦缎上,一只孤狼的轮廓初现。
窗外蝉鸣聒噪,搅得人心烦,我却连眉头都未皱一下。
针尖刺破细密的缎面,落下一点幽蓝,像极了他匕首柄上那颗冷冽的宝石。
青黛小姐,您的茶。
青黛的声音在身侧响起,轻而稳。
她奉上一盏温热的雨前龙井,水汽氤氲,模糊了绣绷上那只狼凶狠的眼。
我嗯了一声,没抬头。
青黛放下茶盏,便悄无声息地退到角落的阴影里,继续整理我那些看似随意堆放、实则暗藏玄机的杂物”——几卷边关舆图的摹本,几本记载瓦剌风物人情的杂书,还有通州田庄送来的、用暗语书写的“农事”简报。
这丫头,自上次街上一挡,越发沉静机敏。
很好。菱歌……快了。
端起茶盏,浅啜一口。
清香入喉,压下心头那点因丁程鑫而起的烦躁。
今早请安时,正撞上他被荣昌公主堵在回廊。
公主一身娇艳的鹅黄宫装,端着碟子据说是亲手做的、依旧歪歪扭扭的荷花酥,试图往他手里塞。
丁程鑫那张脸,绷得比万年寒冰还冷,眼神里的厌恶几乎要化为实质的刀刃。
他背脊挺得笔直,像一杆宁折不弯的枪,硬生生隔开公主试图贴上来的身体。
丁程鑫公主殿下,请自重。
他的声音毫无起伏,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丁程鑫微臣还要去翰林院点卯,告退。
我看见他袖口下的手紧握成拳,指节泛白。
公主脸上那强装的温柔体贴瞬间裂开,委屈和怒火在眼中翻腾,却在对上丁程鑫那毫无温度的眼神时,终究没敢再纠缠,只恨恨地跺了跺脚。
擦肩而过时,丁程鑫的目光飞快地掠过我,极快,却像带着滚烫的烙印。
那里面有痛苦,有不甘,有深不见底的守护欲
我微微垂眸,避开了那过于灼人的视线。
哥,忍下去。为了叶家,也为了……你心中那个她。
虚与委蛇也好,冷面相对也罢,只要荣昌的心思还在你身上打转,我们就有喘息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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