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死道消

最后一件法器破裂发出清脆的声响，全部仙力燃烧迸发出耀眼的光。

芷昔飞身上前，拦在假帝尊和颜淡之间，用仅剩的身躯挡住天门——那亦是她用尽自己为妹妹拼来的生门。

心口出传来剧烈的撕裂般的疼痛，这是芷昔第二次看见自己的菡萏之心，灵力消散的很快，紧接着空中飘起了很多细小的尘埃，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回头，颜淡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但身影已经看不真切了。

颜淡…好好活着，切勿回头。

太冷了，由内而外不可遏制的冷让芷昔在恍惚间想起了化形前所处的那汪天池。水波涟涟，芷昔忽然很想念那温柔的触感。

想必是临行前服下的散灵丹起了作用，临死前自己这最后半颗菡萏之心还能起到作用，甚好。前路漫漫，以颜淡和应渊君的能力，他们一定会化险为夷吧。

她的灵识渐渐宁静下来，这次是真的要离开了。

“真好。”

一切归于沉寂的那刻，她想。

这是她能为自己想到的，最好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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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里有一点光。

芷昔…芷昔…

有人在叫她？

那点星光落在她面前，闪烁之间竟是指引她向前，芷昔这才意识到她没有实体。

是的，她已经魂飞魄散了。

但此时此刻，她确确实实还存有某种意识。

“谁在叫我？”

“芷昔……就这样身死道消，你甘心吗？”

芷昔忽然愣在原地，今生所经历的一切如走马灯在面前上演。

这一世千年，回想起来，快乐的幸福的记忆太少，嘲讽的屈辱的沉重的悔恨的记忆太多。

行至今日，所有人，包括她自己都该认为那是她咎由自取。

耳边处处刻薄的嘲讽无罪，怪她敏感多疑；沉重的责任无人分担，被看作攻于心计；她明明是想护一人，落在众人眼里却成了心中只有官阶的小人……

甘心如何？不甘心又如何？

她太累了。

她已流不出眼泪。

“芷昔…回去吧…”

那点星光越闪越亮，很快白色的光吞噬一切。

芷昔又一次失去意识。

那个冰冷的但又透露出些许温柔的声音遥遥传来：

“别认不该是你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