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书岁打开车门,看见坐在后座的韩否。
韩否长相乖巧,双手搭在膝上,眼里什么东西都没有,空荡荡的,像个木偶般,听见开门声,她侧目看见了金书岁,一时眼里盛满了温柔的暖阳。
“怎么样?度同学说什么了?”韩否等她坐下来,便趴在她的耳旁,低声问。
金书岁面露难色,咬唇犹豫了片刻,说:“……小乖,度禾同学说她没有看见。”
“是吗?”韩否低声喃喃,抬头就见好友神色担忧,捂嘴轻笑一声:“没事儿,真是的,我都不急,你急什么?如果我真成了提线木偶,你来包养我,咱俩做一辈子的好朋友。”
“我可不做保姆……”金书岁小声嘀咕。
“你说什么!”韩否微微眯眼,语气里暗含威胁。
金书岁摆手:“没什么啦——”
“行吧,这次暂且放过你。”
韩否坐了回去,侧目看向窗外。
黄昏的天边的云像是被烈火烧过般,绮丽而又壮丽,她伸张开手抵着窗,眼里映着云边,像火般炽热,火光渐弱,死寂的深塘溺死了余温。
其实……还是有一点期待的。
金书岁望着这样的韩否,心中不由地心疼,都怪她,如果不是她的话,小乖也不会怀着不可能的希望。
——
金书岁从小是一个怪人,她开朗活泼,㑰一个最普通的女孩,她的家人们也是如此相信。
但等到她开始上学时,就初显端倪了,她是孩子王,但却很少与同龄人平等交流,她通常都是以领导人自居。
只到韩否的出现。
韩否的兄长和她的兄长是同学也是好友,俩人常互相窜门,在某天,他牵着一个神情木讷的女孩来拜访。
她趴在二楼的拦杆后,好奇地打量着楼下的客人。
金书含推了推鼻梁上的眼框,对韩否笑了笑,抬头把金书岁叫下来。
金书岁跑到金书含身后,揪着金书含的衣角,小声问:“嘉定哥的妹妹?”
金书含点头,金书岁若有所思地盯着女孩。
在金书岁的眼中,纵横交错的丝丝白线至上而下垂在那个沉默的女孩身上,隐在她的皮肤下。
她脑海里忽然冒出一个画面,雨夜的室内,昏黄的灯光,被白线束缚定在半空中的女孩在无力地挣扎。
她抿唇纠结了几秒,抬头看了一眼神色如常的老哥,心里早已有了猜测。
“老哥。”金书岁指着女孩头顶上不知是否是被风吹动而轻晃的白线,“那个,你看见了吗?”
“啥?”金书含扫了一眼,低声道:“你眼睛没事?”
金书岁面无表情地呵呵,拾脚就往金书含脚上招呼,油光程亮的皮鞋上多了一块灰扑扑的鞋印。
果然,是笨蛋老哥呀!
韩嘉定听见金书岁的话,不由地朝韩否看去,身为家人,他当然知道韩否最近的不对。
却见韩否微怔,下意识地摩挲着手腕,眼里晃着碎光,在他看不见的另一面,手腕上延伸出一根细小的白线,在缓缓蠕动着。
她……看得见。韩否低着头,心想。
金书岁和金书含一番打闹后,边走向女孩,边抚平衣角,当站在她面前时,她看见了女孩眼里的碎光,她心中微怔。
什么嘛……露出这样的表情让她觉得自已是个坏人?
“我叫金书岁。”
“……韩否。”她声音有点小。
金书岁傲倨地颔首望着这个比她矮的小豆丁,瞥了一眼已经聊到一块的两个笨蛋兄长,说:“有兴趣来花园吗?毕竟在这儿听笨蛋老哥他们的聊天太无聊了,完全不懂他们为什么要聊那些。”
韩否咬着下唇,低头抓着自己的袖子,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