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迟到的前一秒,我终于赶到控制部主休息室。
虽说现在只有一条走廊,一个过道,一个休息间,加起来才不过六百平方米,但也初具雏形,我环顾四周,发现我左侧原来还有一个铁盒子,想起昨日它表现出的战斗力,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那铁盒子注意到我终于在看它,用偏女性化的机械声说。
Malkuth我是控制部的 Sephiarh,你可以称呼我为 Malkutl。
我连忙回应到。
海泺·布兰特您好,Malkutl 部长,我是……
但她却打断了我。
Malkuth你的名字并不重要,我以后只会以 C41 来称呼你,懂了吗?
我连连点头。
但好奇心迫使我问她。
海泺·布兰特那其他……
Malkutl 又一次打断我的话。
Malkuth昨天你见到的那个就是 C40。
我怔怔的点了点头。
Malkuth既然都明白了,就让我们开始这一天的工作吧。
将对讲机挂在我身上后 Malkutl 又如同一阵风离开,好像很忙的样子。
我环顾四周,想找到那个绿发文职,对讲机却突然响了起来。
对讲机Ⅱ级员工 C41,请前往,O-03-03 的收容间进行洞察工作。
我观察起主休息室附近的环境,却发现只有一个收容间。
我忐忑不安的走向收容间的铁门,来到门前,门前有一个显示屏,上面记录着他的基础信息:从外表上看,它是一颗戴着荆棘之冠的巨大骷髅头,一根金属十字架贯穿了它的顶骨和两侧的颞骨。
我点下唯一的按钮,门缓缓打开。
我走进去,室内的亮光使我的眼睛不由得眯了起来,当我重新恢复视野时,身后的门已经关上。
我向前方看去,发现正前方空无一物,我缓缓抬头,看向圣光的源点。
温和的圣光将我包裹,耳边仿佛有无数人正在祷告,我的心不由得静了下来,面前是一个悬浮离地起码两米的巨大头骨,它用它那空洞的眼眶注视着我。
这颗巨型头骨被一个反射着金属光泽的十字架所贯穿,可我却不觉得恐怖。
此时,我才注意到门旁的墙上有个格子,在收容室的一角有一个摄像头盯着我的一举一动,我拉开墙格,从里头摸到一张还热着的纸,我将它取了出来,还未彻底冷却下来的纸张上散发着油墨香味,我看着上面那一排要求。
我深呼吸。
海泺·布兰特没事的,就像员工手册里写的那样做就行了。
我先扫视收容间,一尘不染。
它自己会发光,除了下颚时常会碰撞发出牙齿之间的碰撞声外没有任何异常。
走到音响旁,将其掀开检查电路,没有任何异样。
分析压力原因?这东西怎么看都不像有压力的吧?
它连眼珠子都没有,应该看不见的……吧?虽然说总感觉被盯着。
我尝试跟他沟通,它理都不理我,我甚至感觉到精神受到了微小的摧残。
头骨之中是深邃的黑暗,难以分析……不,无法分析。
内部动机未知,但这个成长速度过分了,无论如何观察你只会发现它在发光,除此之外从他进入收容间到现在什么都没发生。
我随意扫了两眼仪器上显示的控制面板,没有任何问题,正式开始洞察工作。
我不言语,只是用充满歉意的双眼不停的观察着那颗头骨,莫名有些奇怪,可却容不得我瞎想。刚直视它眼眶的一瞬间我就被一种压迫感所笼罩,险些跪下来将自己所有犯过的糟糠事儿全抖出来。
但,确确实实的,我没有从那颗怪诞的头骨身上感受到任何敌意。
时间就这么一分一秒的过去了,过了大概拾分钟后,我突然感到一阵神清气爽,身后的铁门终于打开,我如获大赦般逃离了收容间。
毕竟,谁喜欢跟一颗不符合物理学常识的悬浮的巨型怪诞头骨长时间一起呆在一个小房间内呢?
接下来的工作就是如此往复循环,前往收容间进行沟通或者洞察工作,到主休息室进行五六分钟的休息,紧绷的精神就会得到放松。
听那些文职讲,这一切都得益于 K 公司的再生反应堆,可以快速恢复身处于主休息室内的员工肉体和精神状况。
就是这样,我完成了我在公司第一天的工作,回到员工宿舍。我走向卫生间,打算洗个舒舒服服的澡,好让疲惫不会被留到第二天,但是当我看向卫生间的镜子时,我却被吓了一跳。
不知何时,我头上多了多了一圈用荆棘编成的头冠,看上去轻轻一碰就会大出血的荆棘圈在我的头上,可我却没有被划伤,可我却茫茫之中似乎听到一个亦男亦女的声音。
空灵的声音「唯有诚心忏悔之人,方可无痛带起荆棘之冠」
我一下子明白了过来。
在那颗神圣的骷髅头前,我不由得说出了自己暗藏在心底十几年的一个秘密,当时那悬浮的头骨爆发出一道更加耀眼的圣光。
我当时吓了一跳,还以为它要干什么对我不利的事儿,但我只觉得身上好像少了些负重,精神一振。
突生变故吓得我赶紧后退,确认无恙后才敢继续工作。
很显然,那圈头冠如同我身体的一部分,我不可能自发将它摘下来了,但我却没有因此受到什么影响,毕竟只是一圈头冠,又怎么能影响到我的生活呢。
那一晚,是我十几年以来睡的最安稳的一觉。
海泺·布兰特话说……我说了啥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