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垂眸瞧着跪在他面前的两个孩子,轻摇着头,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左侧间里传出了李东煦歇斯底里的呼喊之声:
“珊儿,珊儿你醒醒啊,不会的,你一定不会有事的,你我是命定的夫妻,不是说你此生都会平安顺遂吗?珊儿,你不能再丢下我了,你不可一次次言而无信。”
完了,我这次是真的要死了不成?为何会这样呢?
我瞬间飘进屋中,但见刘伟在床前赤红着双目,眼泪不停的流着,手中的银针已不知要往哪里扎了;
屋中之人都是哭声一片,父亲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看着李东煦在床上抱着我,眼中泪珠一滴滴的落在我惨白的脸上;
我飘至近前,贴近许珊那张绝美的面庞,看着双眸紧闭,鼻息已微弱到了几乎是没有气息了;
不对啊,我上下打量着自己的身体,猛得看到被母亲推搡时微微敞开了一个领扣的领口;
玉佩,玉佩不见了,哦,我说为什么我会离身呢;
我忙往正厅飘去,却被李德明和李德亮直直的穿过了我身体跑进屋中;
李德明拉着李德亮费力的钻到床边,李德亮把手中的玉佩承到李东煦面前,小小声的说着:
“爹爹,哥哥说这个是母亲的,是保平安的玉佩,要戴着,能醒。”
李东煦自是识得这个玉佩,也深知这个玉佩对我有多重要,忙不迭的伸手取过,为我戴在身上;
我重重的呼出一口气,心中想着玉佩上身,我应是可以回到身体了,可没反应啊,我还在飘着呢,还是看着自己的身体啊;
屋中之人秉气凝神,止住了哭声,都瞪大眼睛盯着我;
李东煦还是不停的唤着我,却始终不见我有任何反应;
我再次飘至自己的脸前,紧盯着看,慢慢的,我发现好像鼻息略重了些;
如我一般盯着自己看的,还有李德明,他已然是爬到我身上,几乎是脸贴着脸的看我;
忽得,他喊道:
“刘爷爷,快,快,娘亲似是有好转。”
刘伟扔下一直捏在手中的银针,马上为我诊脉,带泪的脸上立马露出了欣喜,直道:
“有,有了,脉跳得有劲了。”
众人皆是一喜,田妈妈口中不停的叨念着‘阿弥陀佛’;
吴妈妈忽然冲着田妈妈喊道:
“田嬷嬷,元风师太,她能救姑娘,她曾叮嘱过,不论姑娘有何事,随时都可去寻她的。”
田妈妈忙点着头:
“哎呀,可不,咋把师太给忘了,姑爷啊,您也见过师太的。”
李东煦再听到她们二人说话,也是醒过神来:
“对,对,二位妈妈,有劳,去把师太接来吧。”
田妈妈马上就转身,却被吴妈妈拦住,见她对映雪和桃霜说道:
“你们去,会比马车快,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法子,定要速速把人接来。”
映雪和桃霜立马应声,直接走了;
我看了看屋中的情形,想着我应该是死不了,跟着映雪她们出去,见二人一个闪身就飞出了院子,心生好奇,从未见过这些个会功夫之人是如何飞檐走壁的,吴妈妈既然能说出她们二人比马车快,必是知晓她们用功夫‘飞’的,我如今也是会‘飞’的啊,跟去瞧瞧;
我飘在空中,看着二人真的是‘飞’啊,是在屋顶上一纵一跃的;
真是厉害,原来会功夫可以这般行走,要不然她们怎会瞧不上许家那些个护院呢;
正想着呢,但见她们身后紧随而来的一个身影,那速度可是比她们还快呢,谁?呀,毛时?他也会这样‘飞’啊,我的老天,真真是人不可貌相,我只听着李泽说,毛时和狄众的功夫了得,比他要厉害数倍,却不想,看他的身手,怕是比映雪和桃霜要厉害呢。
“你怎么来了,不在家中守着。”
桃霜见到毛时便发问;
“家中有狄众在,不妨事,你二人若是再背人,怕是会慢些,一会我背人,咱们不耽搁时间。”
“人家一个老姑子,能让你个男子背嘛,你不用脑子啊。”
桃霜没好气的怼了他一句;
“权宜之计,想来师太为化外中人,不会计较小节的,救人要紧,大少夫人不能再有事了,当时便是大少夫人身怀六甲保住咱们这些个无用的男子,我若再不为大少夫人出些力,怕是这身功夫就无用了,不如废掉算了。”
桃霜无语,三人只说话间,来到城门口,在一个隐蔽的小巷子落脚,三人快跑着出了城门;
我极为无奈的叹气,我一个在空中飘着的魂魄,才刚刚能撵得上他们三人,若为人,要如何看到他们在天上‘飞’;
出了城三人的速度就更快了,借着树枝很快清风庵就在眼前了,眼见着三人入了庵门,我却是被一股子冲劲直接推出了数步;
仰头望着清风庵,金光笼罩,怕是我这样的魂魄进不得,也无法靠前的;
焦急的围着清风庵转了一圈,没见有动静,也没见有人出来;
约莫一盏茶后,在许珊住得那个小院子里有人出来了,元风师太还真是被毛时背着的,出了院就如来时一般飞檐走壁;
毛时身背一个人,却似来时无人一般速度极快,丁点脚程不耽误,我靠近于毛时,想看看元风师太,不成想,只刚刚接近,元风师太猛得转头向我望来;
眼睛定定的看着我,目光如炬,我心中大惊,元风师太能看到我!?
片刻,元风师太眼中尽显伤感,闭上了又眸;
空中传来了元风师太的声音:
“怎会如此,魂魄离身,太过凶险了,唉!就不能照顾好自己嘛。”
我已经历过一次了,这是元风师太的心声,不过,她能看到我,着实让我震惊,心思微动,能看到我,是不是也能听到我说的话呢?
“师傅,玉佩被我娘扯掉,一下子我就从身体里出来了,不过,玉佩已戴回去,为何我回不去了呢?”
话说完,没有听到师太回话,却是听得她出声发问:
“二位姑娘,珊儿有一块玉佩可是离身了?”
桃霜忙一五一十的简言了几句;
元风师太眉头紧皱,侧头又看着我的方向,心声再起:
“既然已戴回去了,为何还会离体呢?”
唉!看样子还是如前一次无二,我只能听,我说无人能听到,不过,师太能看到我,已是厉害至极了;
真是快啊,平日里马车再是快,只单单去一趟清风庵就要一个时辰,再回来又要一个时辰,这三人一来一回大半个时辰,元风师太就已被毛时直接背着飞跃入了李府,都省了叫门开大门的工夫了;
也顾不得她头晕目眩的,直接就送到我的床前了;
元风师太见屋中之人众多,个个都是神色焦急,也不作声,伸手搭脉……
刘伟亲自端着药进来,当见到元风师太时,微微一怔,忙随手将药交给下人,来到床前打量着元风师太;
见她收了手,忙问道:
“原想着元风师太甚觉耳熟,看到您便都对上了,沅凤公……”
“施主,贫尼入佛门,六根清静,已了却尘缘;还是说说我这个乖徒弟吧,您可有施过针了?”
师太果断截住了刘伟的话;
“施过一次针了,不见起色。”
师太颔首,环视屋中众人,再看着躺在床上的我,伸手轻抚着我胸前的玉佩,重重的叹了口气,也不说话,起身,手捻佛珠,出了屋门,直接来到院子四处打量;
身后跟着一大堆人,李东煦也跟了出来,来到元风师太身边拱手一礼,正欲发问,元风师太却不等他说话,转身又往四进院而去;
李泽一直侯在正厅外,自元风师太出来,便跟在左右,见师太直直的往四进院而去,似在寻找,他忙上前一步,轻声问道:
“师太敬安,您是要寻极阴还是极阳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