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整以暇的看着许浅兰,那眼神似是在看我,可与她对视,却感不到她的眼神焦点;
我轻轻叹息着出声唤人:
“八妹妹,回魂了!”
“啊!”
许浅兰被我一声唤,惊呼出声,又觉不妥,怕捂住嘴,眼神环视着屋中,见只有我,连桃霜和映雪都不在;
我笑着打趣道:
“不用找了,人都走了,要想看就下次吧。”
“六姐姐,您,您胡说什么呢,我,我要看谁啦。”
“哦,我胡说,好吧,那就不胡说,说点正事吧,这人你看过了,若是能入得了八妹妹的眼,我便与他提上一提。”
许浅兰立马臊红了脸,将头垂下,使劲的绞着手中的帕子,不言语;
我也不急,等着她羞臊够了再说话吧;
姐妹二人沉默间,映雪轻声推门而入,低声道:
“姑娘,奴婢瞧着对面的茶楼好像要盘出去,刚来人在看店面,好似是进去商议价钱呢。”
我盯着映雪,有些不太明白她为何要与我说道着对面茶楼盘铺之事;
许浅兰也看着映雪,只一瞬,她似是反应过来,看向我,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我看着许浅兰那个样子,不觉莞尔,问道:
“有话就直说,你怎么还与我弄出这个样子了,可是心中有何计较之处?”
“六姐姐,映雪姑娘能来与您讲,怕是她也是有心思的。”
映雪笑道:
“回八姑娘,奴婢是有点子想头,姑娘,奴婢多嘴一句,对面那个茶楼与咱们书斋正对门,不如,咱们盘下来,经管着也是方便些啊!”
“盘茶楼?做甚啊?”
许浅兰笑道:
“六姐姐,妹妹刚刚也是这般想得,您这个书斋的名气可是不小了,只这半日,您瞧,外间有多忙,这人都要站不下了,买了书本的不爱走,三两人研究着,没买的犹豫着选来选去的;若是对面茶楼也是咱们的,买好就请去对面,爱研究多久就多久,最好是再饮上几盏茶。”
映雪认同的点着头,我垂下眼睑,看着手边的茶盏,茶楼?好像可行哦!茶,沈之全做茶生意的,李家有可行的资本;
抬眸,眼中带上了满意的笑,吩咐着映雪:
“已近午时,去对面定桌席面,我和八妹妹过去用午膳。”
映雪福一礼,笑着出了门;
许浅兰笑盈盈的看着我;
出声,我唤来了桃霜,让他去李家,若李东煦回来了就请来,若他不在,请南贵过来;
桃霜前脚刚走,映雪回来,笑着回禀:
“姑娘,奴婢刚认真打听过了,确实要盘出的,好像是东家要回老家了,而且,刚刚来人没有谈妥的。”
我颔首,映雪出去,我打开书案,拿出日常流水账,看着打发时间;
“六姐姐,不知那个王掌柜能中意我嘛,您若是与他说明我,我是个庶女,他会不会嫌弃呢。”
许浅兰怯懦小声的与我说话,我侧头,瞧着她又垂着头,还在绞着手中的帕子;
“那个帕子惹到你了,都要被你绞烂了,说话声那么小,都不知你说了些什么。”
我饶有兴趣的逗着她;
许浅兰忙停了手,盯着被她绞烂的帕子,才转头极为不自然的看着我;
那红彤彤的小脸蛋,让我想起了前两日李德亮手中熟透的桃子;
收了逗弄她的心思,语重心长的同她说道:
“他是否中意要我问了才知,不过,你说的那些个有的没的,不用忧心,他不会的。”
我后半句是在心中所讲,王家尔连个小傻子都能真心相待,又怎会有嫡庶之论呢。
许浅兰那脸红得更厉害了,双手捂着脸,俨然不知要如何面对我了;
看着娇羞的许浅兰,脑中浮现出与李东煦在徐家村大柳树下那滑稽可笑却又柔情似水的一幕……
映雪在门外唤着我们,午膳已准备妥当,对面小二来请了;
带着许浅兰进了包厮,见李东煦已就坐,许浅兰忙福礼问安;
李东煦起身,笑着回礼,便牵着我的手带到他身边坐下;
因着李东煦又是布菜又是投食的,弄得我羞臊难耐,面红耳赤,一眼一眼的嗔着李东煦,他是根本就不放在心上,还轻声哄着我吃饭;
我这番娇羞的模样,倒是引得许浅兰偷笑个不停,我没好气的又是瞪了李东煦一眼,才转头欲说许浅兰;
李东煦和映雪同时与我说道:
“让他谈个事真是慢。”
“姑娘有人过来了。”
我忙转头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这二人说得谁啊?
李东煦低声笑道:
“桃霜来家时,南贵正与我在书房说话呢,闻听桃霜所言,咱们二少爷就请命去相谈了,你瞧瞧,就这点事,大半个时辰了,他才回来。”
“啊?他已去谈了?”
我正发问,映雪已将门打开,南贵春风得意的带着笑容进来了,正欲开口,见屋中坐着许浅兰,忙收敛神色,恭敬施礼;
我欲起身,却被李东煦拉住,说道:
“珊儿莫要还礼,日后你是他的长嫂,他合该给你见礼的。”
这边李东煦与我说话,那边许浅兰可是要见礼的,我见许浅兰起身,忙引见于南贵:
“二少爷,这位是我八妹妹,小字浅兰;兰儿,这位是李家二少爷李南贵。”
二人相互见礼后,方落坐,南贵没了往日大大咧咧的性子,恭敬有礼的与我们细说着盘店之事;
还算是顺利,就是这银子有点小贵,一千一百两,我肉疼不已啊。
南贵说着,我时不时的插上两句,又发问于李东煦一个茶楼经营之理,三人相谈甚欢,竟浑忘了身边还有个许浅兰呢。
直到正事说罢,李东煦询问于我为何突生此念头时,我才想起了许浅兰,便将映雪与许浅兰所说之言告知;
李东煦淡笑道:
“小姨头脑清明,心思通透得很呢。”
许浅兰忙起身福礼,答话:
“六姐夫言重了,这都是平日里六姐姐教导得好。”
李东煦忙示意她坐下说话,我眼珠一转,笑着将我属意于王家尔和许浅兰的亲事又分说了一番,再次惹红了许浅兰的脸,却是引来了李东煦的大笑之声,那笑声甚是开怀,都把我笑懵了;
南贵初听只微微一怔,便是点头,可见到李东煦开怀的样子,也是不明其意的挠了挠头;
我见他如此发笑,忽得明白过来,暗暗的翻了个白眼,这个大酸枣;
许浅兰可是不知道李东煦的心思,只被他笑得脸面发烫,局促不安的留也不是,走也不是;
李东煦笑道:
“小姨莫要害羞,家尔兄弟此人甚好,别得我不敢说,日后家中定是安宁,不会有那些个妾室搅家的;我最是烦那些个动不动就一院子女人的门户,内宅不宁,外也不能安生。”
许浅兰低垂着头,耳朵通红通红的,只微微的点头,声如蚊呐的应了一声;
李东煦温柔的看着我说道:
“珊儿,此事交于我来料理,我去询问于家尔兄弟,定成。”
我白了他一眼,重重的叹了口气,只得无奈点头;
时辰差不多了,把南贵留下,我们三人回了书斋,我和李东煦一脚门里一脚门外,听到马车声由远及近传来;
许浅兰回首,映雪和桃霜也看过去,李东煦探身向外看,听到映雪说着:
“这马车是许家的,姑娘,莫不是家中又出事了?”
桃霜极为不耐的小声嘀咕着:
“日日都是事,就不能消停几日嘛,真是不让人安生。”
许浅兰轻叹着气:
“唉!这就是高门大户,人多事多,无趣极了,看这急吼吼的,怕不会是小事,能来寻六姐姐,必是家中长辈们又无法了。”
李东煦冷声道:
“一大家子人,有老有少,还要指望你一个未嫁女,无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