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如秋闻听南贵之言,心酸不已,再听得李顺和小宝悲恸的哭声,她的泪,如泉涌一般,一发不可收拾;
李顺有些不愤的哭道:
“大少夫人,您,您真是冤啊,好好的在家过年,也能惹来祸事,那个劳什子安王,早不昏、晚不昏,非要这个当口昏,凭啥说是咱们的酒有毒……”
“李顺,不可口无遮拦。”
沈如秋眉心一紧,忙出声截住了他的话;
“二少夫人,奴才心疼大少夫人冤屈,平白的搭上了一条命,不,是两条命,还有咱们那个未出世的小小姐呐。”
南贵抹了一把泪,低声道:
“李顺啊,这话不可再言,嫂子拼了性命,舍了一个女儿,才保住咱们李家上下的性命,若因咱们逞口舌之快,令嫂子的性命白白搭上,那可真是百死莫赎了。”
小宝轻扯了扯李顺:
“李顺哥,大少夫人不只是救了咱们李家人的性命,那个可是安王,皇上的儿子,若真要论罪,怕是要诛连的。”
一提及此处,李顺更气了,一屁股坐在地上,愤愤的抹着脸上的泪:
“我不怕死,虽然我进李家稍晚些,可是,跟了大少夫人这么久,享够了福,足矣;那些个李氏族亲,当初还成心为难大少夫人,不认这个主母;哼,就是这个不被承认的主母,以有孕之身为李氏挡下了滔天的灭顶之灾,要我说,就应该让他们尝尝诛连的滋味,都把他们的头砍下来。”
沈如秋又欲出言制止,却被南贵拉住,只是摇头;
李顺说出了南贵此刻想说又不能说的话;
若是放在从前,他会比李顺说得更多、更痛快、更难听;
可如今,他不能,也不敢,看着如沉睡一般的嫂子,他不能负了嫂子的重托;
南贵如李顺一般,直接坐在地上,就那般看着没了生气、没了欢笑的徐姗,满脑子都是她往日的一颦一笑;
“嫂子,您累了,好生歇息,南贵受教于您,必会学以至用,这个家,我会努力撑起,您慢些走,多在家中留些时日,倘若南贵做的不对,您入梦斥责即可。”
沈如秋掩面哭泣,不能自已……
半个时辰后,刘伟抱着如小猫叫一般嘤嘤哭泣的女孩回了瑞济轩;
“哎呀,不成的,怎可生炭盆呢?”刘伟一进东厢房便高声喊着:“腊月里,只要不生碳,屋中冰寒,尸首不怕腐坏,放上月余都是无碍的。”
小宝二话不说,直接把碳盆端了出去;
“小宝,端到主屋去,一会有奶娘过来的。”
刘伟嘱咐了一声小宝,待他提及奶娘,沈如秋上前自他怀中接过嘤嘤低泣的女娃娃,轻轻哄着,询问道:
“刘叔,家中被兵士看得严实,如何去寻奶娘?”
“先不说那些,有件要紧事先要说下的,二小子,过来坐,咱们商议一番。”
“刘叔,您且说。”
刘伟重重的叹了口气,坐在桌边:
“如今这家中全是兵,不得进、不得出,马上过年了,外面还有几处要归家的,消息必要送出去才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