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起疑

匆忙赶回院中坐定，几杯凉茶下肚，胤禛眼神恢复了几分清明，脑子和身体也渐渐冷静下来。

这一冷静，细细一想，便琢磨出了几分不对。上一世的那几年，他是闻惯了安陵容的暖情香，此香可以让人精神松弛，消疲解乏，却更有一番妙用——男女相悦，有时不必用情，香料也是一样顶用。

柔则身上那香气，和他闻了后的反应，竟是和当时在安陵容宫里一模一样。虽说略有细微的不同，也许是方子上略作了些改动，可到底是古方，万变不离其宗，必然是那腌臜东西，错不了的。

再见魂牵梦萦的纯元，那一瞬间的悸动和思念让他忽略了心底的熟悉感和疑惑。沉吟一会儿，他唤来提前组建并精心训练的血滴子想办法弄来柔则方才跳舞所穿舞衣，探探是否有什么猫腻。

这一日，胤禛独自一人在书房枯坐了一夜。

第二天，血滴子送来了结果，却是他最不想看见也无法接受的。那舞衣用暖情香熏浸了不知多久，沾了汗水香味便散发了出来。难道上一世也是这样吗？上一世自己与府中其他女人情分并不深厚，见她美貌，又正是年少气盛之时，闻到暖情香的气味，身热情动又求之不得，才会对她动情吗？

怀疑像是米袋上铰开的口子，一旦发生就再也停不下来。胤禛已不是彼时年少慕艾的毛头小子，而是经历过重重磨难的多疑帝王。所以他更加谨慎，更加冷静，也更加多疑。

胤禛不愿相信他从上一世便痴恋的女子是这样一个心机深沉的人物。乌拉那拉柔则，一个皎洁得如扶桑树顶端明月的完美女子，芳名动天下。宫人们都念着她的仁善，她姑母（现在的德妃以后的太后）对她念念不忘，胤禛为她做了一辈子的痴心冷心人，齐月宾的琵琶极好也只得她的几分真传，而《惊鸿舞》亦是得她改编才流传天下，坊间幼童都听闻纯元皇后作《惊鸿舞》颠倒众生，观者莫不叹然。时人又称之“嫕有妇德，美暎椒房”，容貌更是天上仙子下凡尘也未必极得上。

可这样曼妙美好的一个女子，怎么会做出在身有婚约的情况下照顾有孕庶妹时，身穿满是迷情香的舞衣勾引妹夫这种事呢？

她当真纯白无暇，配得上那纯元二字和他多年来的痴恋？

不，此事还未细细探查，不能妄下结论！胤禛眼底升腾起阴郁的火苗，摩挲着手指上碧沉沉的翠玉扳指，手中珠串捏转得咔啦作响，只招来血滴子，派人去乌拉那拉氏府上暗暗查看。

这人实在可笑至极，他并没有那么在乎这乌拉那拉柔则是否真正纯善。他在乎的是自己与她的爱情是否依然完美，自己自我感动式的多年爱恋有没有错付。不过这也是男人的通病吧。

作者君不管是剧里还是原小说里，纯元皇后都是一个真正善良单纯的人。但是宜修的悲剧依然是因为她和皇帝，我更心疼宜修，所以在我的这篇文里纯元不会是一个好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