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前龙马（31）

月岛唯最后是肿着眼睛醒过来的，幸好今天没有课，否则她就得顶着这样一双眼去上学，简直不敢想象别人的眼光会有多么奇怪。

也害怕让越前夫妇担心，她就干脆连早餐都没有下去吃，还是越前龙马帮她把早餐端上来的。

少女坐在椅子上，仰着头手里拿着越前龙马给她带上来的两个水煮鸡蛋敷着自己的眼睛，看起来有些好笑。

越前龙马却只觉得心下复杂，没有说笑的心思。

月岛唯敷了好一会，等到觉得眼睛好受一些了才放下鸡蛋，慢条斯理地剥着，越前龙马想要伸手去帮她被她给避开了。

“龙马，你早就知道我的事情了吧？”

她没有抬眼，只是声音轻柔地问着，越前龙马却忍不住抿紧了唇角，深深地看着她，许久过后才犹豫着开口：“你可以不——”

“不行呢。”

月岛唯抬头笑，脸上的笑容一如往常的好看，却看得让人难受：“我试过了，那件事情就想一块腐肉，不挖掉它，它永远都在提醒着我，刺痛着我，所以我想试试，龙马。”

越前龙马沉默，随后偏了偏视线，默认般地垂头。

“那天晚上，我刚刚参加完一场网球比赛，爸爸妈妈有场重要的会议要开，连司机师傅都有事情不能来接我，可能这一切就是注定的吧。”说到这里，月岛唯已经维持不住嘴角的弧度，几次想要笑终究是无疾而终：“因为我身体的原因，或许那次也算得上是我一个人独自从那么远的地方回家。”

“当时路过了美国的一个集市，应该是属于美国偏边远的地方，我让出租车司机把我放下来了，那里虽然很小，往来的人之间也能相互打上招呼。”

“这种氛围，我从来没有经历过，觉得很惊奇，就是因为这样，我撞到了一个人，他用带着点地方口音的英文，先是用很不好听的话骂了我一句，我很害怕，一直在道歉。”

“结果他在看见我的脸之后，就——一直纠缠着我，想要我的联系方式，不愿意，我一直在拒绝他。”

说到这里，少女的声线已经开始有些颤抖，她连忙侧了侧身体，不让越前龙马看见自己的脸，少年的手已经紧紧攥成了拳头。

“他对我动手动脚——我很怕，我从来没有遇见过这种事情，当时的我，只知道逃跑，但是他是一个成年男人啊，我怎么能跑得过他呢。”

“我还依旧记得，当时跑入死胡同，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脸上带着狞笑地接近这片黑暗的角落，我从来没有用那么大的声音喊过，我求他放过我，我希望有人能来救救我。”

“如果这个世界上有恶魔的话，我想他一定是。他——他扯着我的衣服，我踢他打他咬他，全都没有用。”

“够了！”

越前龙马喝出声，一向懒散的猫瞳此刻因为他的气愤甚至涌上了一些红血丝，他用力扒开了月岛唯一直死死掐着已经血肉模糊的手心，阻止她几乎自残般的动作，一字一句道：“我说，够了。”

月岛唯脸色苍白，眼里的泪就那样一滴一滴落下来，她呆呆地抬头看着眼前像一头暴怒的狮子般的少年，另一只手轻轻地搭上了他的脸，轻柔地抚摸着，唇边慢慢带上了极小弧度的笑：“龙马，要是当时你在，该有多好啊。”

“我哭的声音都哑了，没有人来救我，我能听见他野兽般的呼吸，能闻见浓重的酒气，到最后，我已经没有力气再挣扎了。”

“当时我想，就这样吧，算了。”

“但也许，是我最后的一点幸运吧，终于有人发现了这里，就在他即将要扯下我的裤子的时候。我不记得当时的场景了，很嘈杂，我却什么都听不见，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我只记得我的母亲，在我的床边垂泪，我很想抬起手，做一个乖巧的女儿，安慰她，说我没事。”

“可是我做不到啊！我真的做不到......我开始害怕黑夜，害怕陌生人尤其是男人的接近，甚至开始，迁怒上了网球。”

“那段时间的我，真的很糟糕。”

少女紧紧握着他的手，眼里不断冒出的眼泪已经快要让她看不见少年的表情，她只知道越前龙马坚定地握着她的手，一直不放开。

“你已经很棒了，小唯。”

“你一点都不糟糕，你的父母，你的家人 ，你的朋友，还有我——我们都为你的骄傲。”

少年眼含伤痛，却依旧努力向少女展现着他的柔情，一字一句，不只是一个安慰，更像是一句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