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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安陵容重生:花常开,人常在

且说那日眉庄回宫后让采月悄悄把绣线菊的土换了,不仅如此,还带着采月和采星不着痕迹地检查了皇后赏下来的一应物什。好在除了绣线菊,其他东西都没多大问题,这让眉庄松了口气。

第二日,眉庄找了个由头把温实初请过来给她把脉,温实初也知沈眉庄是什么情况,对外说眉庄只是心神不宁,吃些安神药调理一下便可,私底下另给眉庄开了药方给她调理被麝香伤了的身子。

接下来的日子,眉庄也和甄嬛一样开始每日喝药了,这可苦了眉庄了。一来眉庄身子素来强健,自小喝药的次数屈指可数,二来眉庄是个怕吃苦的。这每日两碗苦药下去,可把眉庄的精气神抽走了一大半,剩下一半都拿去应对后宫不痛不痒的刁难了。

这日陵容在储秀宫待着无聊,便拿着针线来畅安宫找眉庄话家常,正好撞见采月端着碗苦口婆心地劝眉庄喝药。陵容两世为人,从来只见过眉庄端庄大方的样子,这般不想喝药的小孩子气的模样,还是第一次见,一时觉得新鲜没忍住笑出声了。

眉庄被陵容撞见自己耍性子的模样,难免羞脑,不好意思地说:“陵容,连你也笑话我!”

这话陵容可不敢认,急忙解释道:“哪有!姐姐莫要冤枉好人,陵容只觉得姐姐这番样子属实少见,倒是可爱的紧。”

眉庄像是泄气一般,悠悠说道:“这药苦得很,我才喝几天便受不住了。”

“身体要紧,眉姐姐还是趁热喝了吧,我看采月姑娘都要急哭了。”陵容温声劝道。

陵容在,眉庄也不好意思继续闹小脾气了,接过药碗,一口气喝完了药。采月在眉庄感受到苦味之前,手快的给她喂了一颗蜜饯,然后就端着空碗下去了。

采月下去后,眉庄又吃了一颗蜜饯,陵容看着忍俊不禁。陵容抖动的肩膀自然逃不过眉庄得眼睛,当下嗔了陵容一眼。收到美人的白眼,陵容自然不敢再笑,只讨好着说:“青鸾做水果甜羹的手艺一绝,妹妹吃过一次便时常想着了,这会儿也馋了,可否借姐姐的宝地一用,正好也让姐姐尝尝青鸾的手艺。”

眉庄眼睛一亮,她这会儿嘴巴还有些苦味儿,自然顺着陵容的话说:“这有什么,只是苦了青鸾,来我这儿还要被你使唤去做甜羹。”

青鸾笑着俯身行礼说道:“这有什么苦的,烦请两位小主稍等,奴婢去去就来。”

喝了陵容的甜羹,眉庄也不再计较陵容笑话她的事了,自个儿接了青鸾的活儿,帮陵容理丝线。两人一个理丝线,一个绣帕子,说说笑笑的,时间就这么打发过去了。

天气渐渐凉了,陵容和眉庄也换上了秋衣。眉庄前些日子还说要带陵容一起去棠梨宫看甄嬛,只是后来她忙着调理身子,等身子养好了又被皇后叫去学习处理后宫琐事,一直没得空去看甄嬛,东西都是打发采月或采星去送的。

最近好不容易得了闲,眉庄迫不及待的邀陵容明日请安结束一起去棠梨宫看望甄嬛。陵容自然答应,还吩咐清妍备好礼。

从凤仪宫出来,眉庄陵容携手往棠梨宫走去,路上陵容关心问道:“莞贵人身子还不见好吗?咱们入宫也有快两个月了,她一直这般,恐怕日子不好过。”

眉庄叹了口气,“嬛儿体弱,温太医也不敢下猛药,也只能温养着,见效也慢。我往日去棠梨宫去的勤,就是怕嬛儿被势利眼的奴才欺负,只是我尽来也忙,许久未去,也不知嬛儿过得怎么样。”眉庄说着加快了脚步,陵容也跟上她的步伐,还不忘劝眉庄放宽心,“一直听闻莞贵人聪慧过人,想来是不会被人欺负了去。”

棠梨宫不愧是华妃特地给甄嬛挑的宫室,越往那走越偏,路上遇到的宫人奴才越来越少,进了棠梨宫更是冷清,就只余小允子在扫落叶。

眉庄看着冷清的棠梨宫有些不安,“小允子,怎么就剩你了?其他人呢?跑哪躲懒去了?”

小允子听到眉庄的声音立刻把扫把放下行李:“给惠嫔小主请安,给…婉仪小主请安。”说罢起身通报去了,并不回答眉庄的问题。

眉庄和陵容对视一眼,然后一同往内殿走去。甄嬛已收到小允子的通报,正想下榻迎接二人,正巧眉庄和陵容走了进来,阻了她的动作。

“诶!你身子不好,就安心坐着吧。”眉庄脱下披风,不在意的拍了拍甄嬛有些凉的手。

陵容也不在意她有没有失礼,笑着说:“莞贵人好好坐着吧,不然眉姐姐该担心了。”

陵容这么说了,甄嬛也不下榻了,只在榻上做行礼状,“安婉仪安好。”

陵容回以一笑,示意她免礼,然后在崔谨汐专门给她搬的软凳上坐下。

等陵容坐好,浣碧也端着两杯茶上来了,喝罢茶,眉庄才得空问奴才的事,“今日你这里怎的这般冷清?我方才进来只见小允子,其他人呢?莫不是躲懒去了?”

甄嬛嘴角的笑意收敛,好似不在意的说:“我尚在病中,平日里也无事,这几个人伺候也尽够了。其他人我便打发走了。”

甄嬛这般说,眉庄还有什么不明白,当下气急了,“我看是那群惯会趋炎附势的奴才捡了高枝吧!欺负你在病中不能承宠。”眉庄越想越气,“我不过半月没来,他们竟敢这般欺负你。”说完眉庄也有些愧疚,要不是她疏忽了嬛儿,其他人也不敢这么造次。于是,愧疚的说“嬛儿,这也怪我,这半月是我疏忽了你。”

甄嬛急道:“这怎能怪姐姐呢?入宫以来我身子不争气,姐姐已助我良多。那群背主的奴才不要也罢,我反而乐得清闲。”

眉庄见甄嬛不似被伤到的样子,脸色也缓和了,“那此事便算了?要是皇后娘娘未曾伤害到我,我还能说去请皇后娘娘做主,但现在,我就怕她一做主便给你塞了不干净的东西进来。”

眉庄这般谨慎,甄嬛却忍俊不禁,“眉姐姐也太过谨慎了,皇后娘娘出手对付你和安婉仪,那是因为你们有宠有权,而我一个病中的贵人,哪值得她动手啊。”

陵容也笑了,“莞贵人说的有理,但眉姐姐谨慎点也没错。”

眉庄恼羞成怒,“好啊,我这般为你着想,你还伙同陵容笑话我。”说着还用手指点了点甄嬛的额头。

闹过之后,眉庄才想起陵容和甄嬛还未正式认识,“闹了好一会儿,我都忘了今日带陵容过来,是为了让你们彼此熟悉,现在可好了,你俩都是调皮性子,定能说到一块儿去。”

陵容听了笑着说:“眉姐姐编排我便罢了,还带上嬛姐姐,我看嬛姐姐可是个温柔的性子,你说她调皮,我可不信。”

甄嬛原本因为陵容恩宠颇多,位份又高她几级,难免有些拘礼,这会儿听出了她语气里的亲近,也放开了,“眉姐姐可听到了?陵容夸我温柔呢,今后可不许胡乱编排人了。”

甄嬛这一番话引得眉庄发笑,“陵容,你听听这话哪是一个温柔性子能说出来的?你可不要被她这病美人的样子给骗了。”

陵容只笑笑,又觉得口干,端起被她放一旁的茶抿了一口解解渴。而甄嬛对她这位新人中拔得头筹的安婉仪有些好奇,在她喝茶时悄悄观察她。见她举手投足间皆是大家风范,眉眼间又是江南女子独有的柔情韵味,再加上她美得惊人又无攻击性的脸蛋,这般妙人儿,皇上不宠她宠谁呢?

许是甄嬛盯着陵容看得时间有点久了,陵容想无视都难,于是疑惑的问道:“嬛姐姐怎么一直盯着我看?妹妹脸色可有东西?”

甄嬛回过神来,笑着说:“没有,只是早听闻妹妹容貌倾城,虽是早已见过,但今日难得有机会仔细欣赏,可不得多看会儿。”

眉庄听了嗔了甄嬛一眼,“嬛儿惯会油嘴滑舌,陵容可别被她哄了去。”

陵容有意说笑,“嬛姐姐这是夸我呢,怎么就油嘴滑舌了。”

甄嬛听她这般说,也乐得和她一起挤兑眉庄,附和道:“是啊,眉姐姐只顾着要训我,却不知妹妹说的可是事实。”

眉庄瞪了她们俩一眼,无奈道:“我算是看明白了,你俩都是调皮性子,凑一起可苦了我了。”

三人相视一笑,闹过之后,甄嬛正色道:“安妹妹,还要多谢你这些时日的照拂,多亏了你和眉姐姐,我才能在这儿宫中安心养病。”

陵容不甚在意笑道:“我不过是给姐姐送了些物什,也没做什么,当不得姐姐如此郑重的感谢。”

甄嬛认真道:“古人常说雪中送炭的情谊最为难得,妹妹送的物什不十分贵重,但这其中的情谊不可谓不珍贵。”

甄嬛是想借这个机会,和陵容的关系更进一步,这和陵容想的一样。人家都率先抛了橄榄枝,陵容岂有不接的道理。

于是她笑着说:“姐姐的感谢我就受着了,不过,妹妹听闻姐姐身边的浣碧做点心的手艺极好,不知妹妹可有福收到谢礼呢?”

甄嬛莞尔一笑,“妹妹想吃随时都有!浣碧!”甄嬛把候在门外的浣碧喊了进来,吩咐道:“安婉仪可是看上你做点心的手艺了,你下去多做几个拿手的,好生包好给安婉仪带走。”

浣碧笑着应下:“是!”

浣碧下去后,三人又继续话家常,从诗词歌赋聊到乐器女红,正聊到兴头上,只见小允子进来通报。

小允子先是跪地行礼,“给三位小主请安,”然后起身弯腰对着甄嬛说,“小主,皇上身边的小厦子公公来了。”

三人皆不解小厦子为什么会来棠梨宫,但甄嬛想到估计是来找陵容或眉庄的吧,“还不快请公公进来。”

等小允子出去了,甄嬛笑着对眉庄和陵容说:“估计是皇上派来找你们的呢。”

陵容和眉庄皆是不好意思的低头笑,不一会儿小厦子便进来了,依礼给三人行了礼,然后冲着陵容说:“安小主可让奴才好找啊,皇上召您去御前伴驾呢。”

陵容听到是皇上找她,先是一惊,然后不好意思地对另外两人说:“今日和二位姐姐聊的开心,只是妹妹怕是要先失陪了。”

眉庄温柔地笑着说:“有什么要紧?妹妹快去吧,别让皇上久等了。”

陵容带着几分抱歉和不好意思跟着小厦子走了。甄嬛的寝殿内再次安静下来,两人都没说话,甄嬛不着痕迹地观察一下眉庄的脸色,发现她眉眼放松,似乎并没有因陵容的盛宠而伤心。

甄嬛有些疑惑,她和眉庄向来无话不谈,这会儿也直接问了,“眉姐姐,你不伤心吗?”

眉庄一愣,然后淡然一笑,“没什么可伤心的,陵容向来受宠,皇上隔三差五就传召一次,要是次次都伤怀,那我身子还要不要了?”

甄嬛见眉庄还有心情说笑,想来确实不怎么在意,她也放心了,“姐姐能这么想,自然极好。”

眉庄虽然近期和陵容很亲近,但到底还是比较信任甄嬛,这会儿提起这些不好在外人面前说的话,也起了倾诉的心思,“嬛儿,不瞒你说,其实私下里,我也独自感伤过,只是后来,我也想通了。”甄嬛好奇的望向她,眉庄也不卖关子,娓娓道来:“且不说其他,单说家世相貌,陵容都胜于我,才情我俩不相上下,皇上宠她胜过我,也是情有可原的。况且,我的恩宠只是比不过陵容,和这宫里的其他人比,我是不输的。”

眉庄最后一句话,带着一丝傲气,甄嬛展颜一笑,“不用你说,嬛儿也看出来了姐姐圣眷正浓呢。”

眉庄微红着脸庞,斜了甄嬛一眼,继续说道:“皇上喜欢我的端庄,我便安安心心做好贤妃,也正因如此,皇上才会特许我学习后宫事宜,这已是莫大的殊荣,我没什么可不满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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