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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安陵容重生:花常开,人常在

皇上连续几日的午膳都留在了荷风小筑,林秀和孙睿敏渐渐习惯了宫里的生活,不用陵容陪着也能自在的被人伺候着用膳了。孙睿敏习惯午膳后小睡一会儿,因此让被陵容派过来 伺候她的清芷帮她铺床,而她自己则开始准备熏香。

还未进宫前,孙睿敏夜里总是睡不好,白日里也没精神。林秀便让安府的香料师傅为她配了对孕妇无害又能助眠的安神香。此后,孙睿敏睡前都要点上才能安睡。

清芷正铺着床,陡然闻到一股清香,转头发现孙睿敏在熏香,不解问道:“少夫人很爱香吗?”大部分孕妇为了孩子,在孕期极少用香的。孙睿敏笑道:“早几个月我夜里多思睡不好,母亲心疼我,特地让人调了这无害的安神香。效果极好,我用久了,便习惯点上一小勺。”

清芷听她如是说也笑了,“夫人待您真好。”她有些好奇这安神香的味道,于是凑近一闻,忽然闻到一股有些呛人的味道,仔细辨认,发现和麝香的味道有些相似。心中骇然,她立刻把香炉挪远,孙睿敏被她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问道:“干什么呢?唬我一跳。”

清芷严肃地说:“少夫人,这安神香有些问题,你莫要再用了。”孙睿敏不信她的话,皱眉道:“这香是母亲给我的,她怎会害我?莫不是你闻错了。”清芷见她不信,有些焦急道:“夫人当然不会害您,但其他人会。您带进宫的东西都要被人仔细检查过,这中间掺了什么不好的我们无从得知。”

清芷如此强硬的态度,让孙睿敏信了八分,后怕地捂着肚子问道:“掺了什么你能闻出来吗?会不会伤害我的孩子?”清芷凝重道:“您现在还未出现不适,说明症状比较轻微。喝些安胎药调理一下应该就可以了。”

清芷的话让孙睿敏心底稍安,但下一秒肚子忽然有些阵痛,惊叫道:“清芷,我…我的肚子有些疼。”清芷迅速扶住她往床上走,让她躺好后才开始把脉。摸到脉象她忍不住皱眉,一直在观察她的反应的孙睿敏心中一惊,小声问道:“清芷,可是有什么问题吗?”

清芷微沉着脸道:“问题不大,只是麝香已入体,少夫人需仔细调养才能安胎。”虽然清芷说问题不大,但孙睿敏还是十分后怕,颤声道:“清芷,那麝香是不是害人孩子的歹物?”

清芷点头,然后问:“少夫人,能否让奴婢仔细看看那安神香?”孙睿敏点头道:“你拿去吧,顺便帮我把这害人的东西给处理了。”清芷还有许多疑问,但见孙睿敏精神不济,便不再问,只说:“少夫人您躺一会儿休息一下,待奴婢去回了娘娘再为您请太医。”

见孙睿敏闭上了眼睛,清芷便拿着香料盒子和已经灭了的香炉来到林秀的厢房。此时林秀正在为陵容做衣裳,清妍在一旁帮她。见她脸色不对,手上还拿满了东西,清妍立刻起身道:“怎么这副模样就过来了?少夫人可睡下了?”

清芷没应声,只放下东西对着林秀道:“夫人,您仔细闻闻这香料与您让人特制给少夫人的有什么不同。”林秀不解但照做,用手指轻捻起一点放在鼻尖仔细闻,须臾之间,道:“这不是我给敏儿的。但这香料盒子确实是我们带进来的。”

清芷又问道:“宫门的守卫检查这香料时可有问什么,您又是怎么答的?”林秀仔细回想,然后说:“我们进来时,守卫并没有怎么为难,只依例看一下行礼。查到香料时,那为首的大人问为何要带香料,我便答给孕妇夜里安神用的,他便放我们走了。”

清芷低头思索片刻,然后抬头冲着清妍道:“配合我,你现在去太医院用娘娘的名头把林太医请过来为少夫人诊脉。”清妍没多问,带着疑问离开了荷风小筑。清芷又对满是不解的林秀说道:“夫人,这香料里怕是掺了麝香。少夫人与宫里的主子娘娘毫无瓜葛,这香料怕是冲着娘娘来的,我们要帮娘娘抓住那小人。”

林秀头一次直面后宫的争斗,惊骇万分,瞪大眼睛感叹:“我可怜的容儿!”然后说:“你要做什么便去吧,有用得到我的地方尽管说。”清芷不客气地说:“不知道夫人还记不记得原本的香料方子?能否默下来?”

林秀点头,道:“这安神香是我盯着让人做的,这用料和制法我都记着。”既如此,清芷便放心了,“劳烦夫人去默写下来,一会儿可能有用处。”交代完林秀,清芷换了一副表情,步伐紊乱的走到正房,对守在外边的孙青竹道:“姑姑,少夫人突然身子不适,奴婢自作主张借娘娘的名义去请了太医,劳烦姑姑禀告娘娘。”

孙睿敏没有诰命在身,按规矩是不能请太医诊治的,孙青竹是个重规矩的,清芷先斩后奏的行为让她有些不悦,但看在她是陵容的大宫女的份儿上,便没有第一时间怪罪,而是先进殿禀告陵容。幸而此时还未到陵容午睡的时辰,她此时正与皇上在一处看书 。

“娘娘,清芷姑娘来报,说安少夫人身子不适,她自作主张让人去请了太医,还望娘娘宽恕。”陵容听了心中一惊,起身道:“好好的,嫂嫂怎会不适?可是下边人没伺候好?”

一旁的皇上怕她情绪过激影响安胎,劝慰道:“许是正常的胎动,小姑娘不懂事惊着了。”陵容还是不放心,对孙青竹道:“让太医好生给嫂嫂诊脉,不许敷衍了事。”等孙青竹出去后,她才对皇上解释道:“不是臣妾小题大做,只是嫂嫂这胎因思虑过重有些不稳,近日才好些。嫂嫂孕期没有陵容幸福,少了哥哥的陪伴,她心里肯定不好受。容儿又得皇上恩典能家人团聚,便想多关心关心嫂嫂和我那未出世的侄儿。”

孙睿敏孕期丈夫不在身边,是因为安陵朗被皇上派去东南边抗倭去了。陵容这一解释,玄凌对于孙睿敏请太医一事少了异议,大手揽着陵容继续看书。

娴静的时光没能持续,不过一刻钟的功夫,孙青竹便进来说林秀有事想请陵容和皇上做主。一个下午被打扰两次,玄凌心底有些不满,还是陵容察觉不对劲,在皇上开口前请了林秀进来。

林秀低着头走进来,跪地请安:“臣妇参加皇上,参见娘娘。”玄凌垂眸沉声道:“安夫人有何委屈,说说吧。”他话音刚落,林秀便哭诉着说:“请皇上为臣媳做主!方才林太医为臣媳把脉,发现胎像不稳,仔细检查过后发现臣媳体内含有麝香。臣妇心中惊异非常,仔细检查臣媳的一应用具,竟在她惯用的香料里发现了麝香!这香料是臣妇专门给臣媳夜里安神用的,所有用料对孕妇皆无害且有益。还请皇上明察!”

陵容在一旁每听一句心中的不安便多一分,见林秀说完皇上却没有反应,心知他是不想管,便说:“母亲,这香料除了你与嫂嫂还有谁动过吗?”林秀回道:“回娘娘,这香料只在入宫门时的例行检查时被旁人动过,入宫后,每晚熏香都是臣媳自己动手,从不假手于人。”

听了林秀的话,玄凌眉头一拧,不悦道:“这么说,你是怀疑宫里有人要对安少夫人动手咯。”面对皇上的质问,林秀淡定摇头,道:“皇上明鉴!臣媳与宫里的主子毫无瓜葛,对臣媳动手没有好处,但臣妇怀疑这背后之人想要对贵嫔娘娘不利。”

玄凌心下微动,道:“从何说起?”林秀回道:“回皇上,臣妇在进宫时,宫门口的大人询问臣妇这香料作何用处,臣妇怕大人不让带香料进宫,起了私心,只回是给孕妇安神用的,并没指明是给臣媳用的。那大人说香料之类的物什要经过专业人士的筛查才准许入宫,臣妇并未多想,便开了箱子给他们检查。”

林秀话音一落,陵容起身跪地,道:“皇上明鉴,若是嫂嫂腹中胎儿在荷风小筑出了事,陵容恐难心安,思虑过重极其不利于胎儿的成长。”陵容的话点醒了玄凌,两个孕妇不管是哪一位出了事,陵容的胎都会受到影响。所以,这背后之人最初的目的就是陵容,孙睿敏只是一个媒介。

想到他与陵容的孩子险些受到伤害,玄凌的怒火便止不住,凛声道:“苏培盛,给朕去查!”苏培盛一直在一旁听着,听到命令立刻反应带着人去查。

荷风小筑这边的大动静惊扰到了皇后,听到下人来报苏培盛带着人去了宫门处,她眉头一跳,然后带着剪秋一起来到荷风小筑。

她到时,皇上正坐在正厅上座沉思,而陵容则靠在一旁的软榻上,厅中央还放着一盒香料和一个小香炉。见她进来,皇上讶异问道:“皇后怎么来了?”

“给皇上请安!臣妾听闻安少夫人出事了,便想过来看看。安少夫人是我们宫里的客人,客人有事便是我这个皇后的失职,请皇上恕罪!”皇后的话乍一听没什么问题,确实是她这个“贤后”会说出来的,但仔细想想,孙睿敏一进行宫便与陵容住一起,皇后却说是她的失职,这其中的含义耐人寻味。

皇上皱眉道:“别人心生歹意要害人,与你何干?起来吧。既然来了,便一同听听。”皇后便在坐下。

等了半个下午,苏培盛才带着人进来回话,“回皇上,奴才带着人去寻了那日轮值的大人,只找到一个内务府懂香料的小太监小赵子,说是那日确实帮忙查验了一盒香料,只是在碰香料之前,刚分拣了一批麝香,可能手上不干净掺在了里面。奴才又让人查了当日香料进出的记录,确实有一批麝香。”

皇后听了苏培盛的汇报,小幅度的点了一下头,正要说话,转头看向皇上,发现他的脸色并没有缓和,于是选择沉默。

陵容在一旁一直观察着皇后的反应,自然没有错过她这微妙的动作,心里对真凶猜的八九不离十。但看皇上的反应,肯定是没有怀疑到皇后头上的。

果然,皇上处置了那小太监,“既如此,小赵子杖毙,内务府总管及承天门当日守卫罚俸半年。散了吧,朕回去批折子了。”说罢,抬脚走出了荷风小筑。皇后假意关心了陵容及孙睿敏后,也走了。

等外人都离开了,陵容沉着脸道:“清芷,你跟我进来!”清芷垂着头跟陵容进了内殿,清妍和青鸾也想跟进去,但被孙青竹拦在了门外。两人对视一眼,在心里默默为清芷祈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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