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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安陵容重生:花常开,人常在

华妃胡闹般的“宫规整肃”终于在半个月后,皇上一句:近日宫中竟冷清了许多,还是热闹点好结束了。而且内务府的嬷嬷也不是每个人都十分有空去做这些无聊且幼稚的事。况且,让人在冷风中站一天,即使赚得多,嬷嬷们也不十分乐意做。

冬月里,陵容想起许久未见眉庄与甄嬛了,便让人去棠梨宫传话,约甄嬛一起去甘泉宫看看眉庄。两人在甘泉宫外碰面,然后一起走进去,还在门外就听到眉庄训斥下人的声音。两人疑惑的对视,然后直接进去了。

只见东篱殿内,采月低头跪在地上,眉庄坐在榻上颐指气使道:“你最近做事愈发不用心了,本小主说了要喝碧螺春,你却端着花茶来糊弄我!是不是我往日太过纵容你了,你现在连我的主都敢做了?”

陵容何时见过这样的场面,眉庄平日里脾气再好不过了,怎会因为这样的小事而为难下人呢?别说陵容了,甄嬛与眉庄相处已久,都未见过她发如此大的脾气。

陵容小心翼翼道:“眉姐姐何必如此生气,气坏了身子就不好了。采月,还不快下去给眉姐姐沏壶碧螺春。”采月听了如蒙大赦,赶紧起身下去泡茶了。眉庄见了她二人,气也消下去不少了,勉强笑道:“你俩怎么一起来了?也不派人来知会一声,我还让下边人准备着。”

甄嬛扶着陵容让她坐在另一边的榻上,自己则走到眉庄身边说道:“原也是临时起意的,都是自己人,不必特意招待。姐姐近日可是睡不好?瞧着没什么精神。”

陵容此时也注意到眉庄眼底有些疲惫,关心道:“可是孩子胎动太频繁了?”眉庄无奈点头道:“是啊,不知为何,他夜里总是兴奋些。”陵容担忧的问道:“可有请太医来瞧过?”眉庄觉得胎动是正常的,不在意道:“这等小事就不必劳烦太医了,估计过些时日就好了。”甄嬛不赞同道:“还是让太医来看看比较好,再不济开些安神药,睡得好了才能安心养胎。”

眉庄见她俩为她担心,最终同意请方太医过来给她看看。方太医就是温太医向眉庄举荐的太医,虽然年轻,但医术很好,是温太医的师弟。

方太医来得很快,仔细把脉后皱眉道:“小主今日内火过盛,情绪波动过大,焦躁易怒,微臣建议小主放平心态,稳定情绪,不然会影响胎儿发育。”这话让眉庄吓了一跳,焦急道:“我近日也不知怎么回事,总是心烦意乱,只是克制不住要生气,我也不想的。”

眼见着眉庄心焦,甄嬛赶紧轻抚她的胸口,帮她顺气,道:“冷静,眉姐姐,现在先听听方太医怎么说。”陵容在一旁问方太医,“眉姐姐易怒可是夜里睡不好的缘故?”

方太医点头,道:“夜里睡不好确实会易怒些,况且小主正在孕期,更应该多注意休息。”甄嬛安抚好眉庄后,说道:“劳烦方太医给眉姐姐开些安神药,还有,眉姐姐的胎动总在夜里可有什么法子?”

方太医沉思片刻,道:“微臣给沈小主开些温和的安神药,夜里睡前喝一碗应当有些效果,不过,最重要的是小主要静气凝神。至于胎动的时段恕微臣无法控制,但沈小主白日里多走动走动,应该会好些。”

方太医正说着,采月便端着安胎药进来了,提醒道:“小主,该喝药了。”眉庄虽然不喜喝这些个苦药,但为了孩子,她闭着眼也要喝下去。正当她准备喝下去时,方太医阻止了她,拧着眉道:“小主,这安胎药可是我给您开的?”一旁的采月替眉庄答道:“我们小主这几个月喝的药都是方太医给开的。”

方太医严肃道:“这药气闻着有些不对,小主莫要再喝了,还请采月姑娘把药渣拿上来给微臣仔细辨认。”看着方太医严肃的表情,采月吓得差点把药给打翻了,还是方太医帮着扶了一把。直到眉庄说:“还不快去!”采月才回过神来下去拿药罐子。

屋内等待的陵容甄嬛及眉庄皆心惊不已,没想到眉庄的药会有问题。陵容疑惑道:“方太医,可是眉姐姐的药有问题?”方太医谨慎道:“具体问题还待微臣看过药渣才能确定,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这碗药绝对不是微臣原先给沈小主开的安胎药。”

甄嬛联想到年初她遭到的算计,急忙道:“眉姐姐可是中毒了才会焦躁不安?”方太医摇头道:“沈小主并没有中毒的迹象,只是孕期情绪波动比一般孕妇要大些,原因目前未知。”

甄嬛才稍稍放下心来,但想到眉庄的安胎药被动了手脚,又不免为她提起心来。就在她设想许多种可能时,采月隔着破布把还热气腾腾的药罐子端了上来。

方太医让采月把药罐子放在他面前的地上,然后用勺子舀出一些药渣放在鼻尖前仔细检查,有用手指轻捻出一些药渣仔细辨认后,放下勺子,笃定道:“这药渣里补气血的几味药分量比我开的药方上的分量重了许多。医术讲究中庸之道,过满则亏,此类药物摄入过多容易导致心浮气躁,无法入睡。孕妇本就情绪敏感,这些药物加重了症状,容易让人产生是孕期反应的错觉。”

眉庄惊疑道:“原来我这些日子总是烦躁是有人在我药里动了手脚吗?”方太医点头,甄嬛怒道:“敢问方太医,眉姐姐的药不是你盯着吗?”方太医满脸正直道:“回甄小主,沈小主的安胎药是药房的药童抓好,采月姑娘去领回来的。”甄嬛还想说什么,陵容制止了她。太医没有义务开了药方还亲自去抓药的,方太医没有做错,只是给了歹人可乘之机。温太医如此细心负责的太医十分少见了。

陵容看着方太医说道:“眉姐姐的安胎药定是采月他们几个盯着的,不会有问题。那便是药房那边出了问题了,此事我们要禀报给皇上皇后,还请方太医配合。”方太医恭敬道:“此事也是微臣的失职,让沈小主遭了无妄之灾,微臣一定尽力配合。”

如果问题出在眉庄宫里,她们还可以自行调查一番再向上边汇报也省了许多事,但此事最大的问题是在药童那边,她们没有权利私自押了人去审问,要搞清楚情况只能往上报。

药房重地,闲杂人等不得进内,各类药物的分量都严格登记在册,能在这方面做手脚的,只有有宫权的两位。目前的证据太少,她们三人无法确定是谁,有了上一世的经验,陵容更怀疑是皇后。妃嫔用药出了问题,报给皇后和华妃皆可,但她们一直认为这二人皆不会认真帮忙调查。只是后宫之事如果越过了皇后和华妃直接报给皇上,容易被人治僭越之罪。最后甄嬛提了个折中的法子,让个脚程快的太监去仪元殿禀报皇上,再让采月去通知皇后。

皇上的反应可以猜得到,立刻放下政事赶来了甘泉宫,问清楚情况后正要派苏培盛去调查。恰好皇后这个时候过来了,先假惺惺的关心了陵容和眉庄,然后要把调查的事揽了过去,甄嬛巧舌如簧奉承了几句苏培盛,然后皇上便让苏培盛也参与了调查。

难得的是,皇后对于此事的侦查十分积极,并没有从中作梗,被皇后委任调查的江福海甚至提了许多苏培盛没注意到的细节。如此作为,陵容便知此事与皇后无关,她甚至可能知道此事幕后指使,正引导着苏培盛自己发现。

然而此事最后的结果却是处死了几个药房的药童而不了了之。苏培盛给出的理由是这几位药童疏忽职守,不仔细比对分量,导致眉庄安胎药出了问题。陵容三人自然不信,私底下探查一番才知苏培盛和江福海查到的证据皆指向宓秀宫,但向上禀报过后,皇上给出的结果却是处死那几个药童。如此明目张胆的偏袒,让眉庄心寒却无可奈何,谁让年家在,宓秀宫便不可能受冷落。皇上在事后赏了眉庄许多贵重的东西,却不怎么了看她,不知是不是不敢面对。而眉庄在此事之后以养胎为由闭宫,皇上来了也不见。

为此华妃还在请安时洋洋得意的说眉庄矫情,特地点了陵容说让陵容不要如此,省的被皇上厌弃。华妃如此挑衅,陵容当下视而不见,转头委婉的向皇上吹枕边风,皇上便免了陵容的请安。

三人组只剩甄嬛每日与华妃打机锋了,甄嬛口才向来好,华妃怎么挤兑她都能不越线的呛回去,华妃现在无人帮忙,每次都落了下锋,却屡败屡战。她们每日这样吵,皇后从一开始的津津有味到后面的疲倦,最后,以雪天路滑为由,把请安日子改为每五日一次。

天越来越冷,一场天灾正悄悄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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