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窗纱,碎金般洒落在凌乱的喜床上。
慕九蹲在门边,脑袋蔫蔫地耷拉着,门一开,他猛地站起来,看见收拾妥当的茯苓,却愣了愣。
一身嫁衣换下,改着一袭紫霞色软烟罗长裙,衣摆处绣着层层叠叠的血雾花暗纹,发间紫花簪,垂下的银丝流苏随着她开门的动作轻轻晃动,衬得脖颈如玉般修长白皙。
慕九你要走了?
茯苓嗯。
晨光中,茯苓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嘴角勾起一抹清浅的弧度。
慕九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视着她,茯苓神色间那股漫不经心的傲气,又让人不敢轻易靠近,偏偏长得好看,总是会被忍不住吸引靠近,慕九张了张嘴,似乎有很多话想说,也很苦恼。
慕九我要跟你走。
茯苓你跟我走?
慕九当然了,我们已经成亲了。
慕九一把拽住她袖子,却在瞥见站在茯苓身后的容先时,瞬间警觉地竖起耳朵,眸中带着明显的敌意。
容先朝着他温润如玉地假笑一下,慕九还以为他要假惺惺装大度呢,谁知容先一瞬间胯下笑脸,一本正经地否认道:
容先不算。
慕九你才不算!
慕九一个人偶,也配管我的事!
见慕九如此不客气,容先也不装了,拉过茯苓的手,为的是将茯苓的袖子从慕九的手中抽出,冷哼道:
容先我才懒得管你。
慕九你——
慕九气急,顶着他爹的样子,让他更火大。
哪有老子跟儿子抢老婆的!
幼稚,幼稚死了!
眼看慕九气得憋红脸,茯苓突然松口,打断了慕九的思绪。
茯苓要跟着便跟着吧。
闻言,慕九眼睛一亮,立刻忘了生气。
慕九真的!?
茯苓不过路上若敢闹腾,我就把你扔回给你姑姑。
慕九我保证听话!
说着,慕九立刻竖起三根手指,随后得意似的瞪了容先一眼,欢欢喜喜地跑去准备。
容先真幼稚。
容先颇有几分嫌弃道,茯苓轻笑挑眉:
茯苓你不也是。
容先我?
容先我可比他沉稳多了。
茯苓淡淡地上下打量着他,带着些许怀疑,最后微不可察地抿唇一笑,什么也没说,却好像什么都说了,一切尽在不言中。
容先立刻不服气地质问:
容先我不沉稳吗?
堂堂昆仑圣子——
怎么可能没有点沉稳?
茯苓嗯。
茯苓沉稳。
茯苓敷衍地附和了一声,随即慢悠悠补充道:
茯苓也不知道是谁,每次都要眼眶红红地问‘爱不爱我’。
容先:……
容先一时语塞,闪过一丝窘迫。
茯苓偏在这时转头望向容先,晨光落在她脸上,她难得一脸真诚,甚至无辜地眨了眨眼,长睫如蝶翼般轻轻扇动,直勾勾盯着他的样子,与平日慵懒戏谑的模样截然不同。
容先怔住,她这样看着他,那他可真就毫无办法了。
他终是没忍住,日行一例般的轻声问:
容先那你爱不爱我?
茯苓忽然踮脚凑近他耳边,眼底闪过一丝狡黠,红唇轻启:
茯苓你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