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被袁慎拦住,魏俨极少来打扰郑楚玉平日里的课业学习,但该送的东西一点没少。
这不,今天又派人送来了蜜枣。
袁慎拦人可以,拦东西便有些说不过去了。
比起魏俨到场,没来的威力似乎更大些,如今郑楚玉的眼睛就黏在锦盒上。
袁慎无奈。
小姑娘最近正迷甜食,他虽纵着她,却严格控制分量,郑楚玉正要伸手,忽听袁慎轻咳一声:
袁慎《尚书·说命》有云,惟口起羞,下一句?
她蔫蔫地缩回手,老老实实地坐好。
郑楚玉…惟甲胄起戎。
话音落下,郑楚玉觑看袁慎的神情,见袁慎嘴角微扬着,满意的模样,知道自己答对了。
袁慎变戏法似的从袖中掏出个油纸包,手指轻轻展开,露出几颗晶莹剔透的青梅,裹着琥珀色的蜂蜜,在阳光下泛着诱人的光泽。
袁慎吃这个。
郑楚玉眼睛一亮,好奇地探头,忍不住凑近了些问道:
郑楚玉先生,这是什么?
袁慎蜂蜜渍梅。
袁慎用天山雪蜜腌的,不伤牙。
郑楚玉小心翼翼地伸手,捏起一颗,在自己吃下之前,转而递到袁慎唇边:
郑楚玉先生先吃。
袁慎一怔。
他自幼被教导“君子不夺人所好”,向来只有别人向他讨教的份,何曾有人把第一口甜让给他?
袁慎…这是给你的。
他低声道。
郑楚玉却固执地举着手,眸光清澈,执拗道:
郑楚玉先生备课辛苦,该先尝。
袁慎望着她认真的小脸,终是微微低头,就着她的手,将那颗梅子含入口中。
蜜香在唇齿间化开,甜得恰到好处,竟比往日吃过的任何蜜饯都更沁人心脾。
郑楚玉好吃吗?
郑楚玉期待地问。
阳光透过窗棂,在他清俊的侧脸投下细碎的光影,衬得他整个人温润如玉,袁慎垂眸看她,嗓音不自觉地柔了几分:
袁慎很甜。
郑楚玉这才心满意足地捏起一颗,放入自己口中,梅子的酸甜在舌尖绽开,她眯起眼,餍足得像只偷了腥的猫儿,脸颊都鼓了起来。
袁慎忍不住轻笑,明白魏俨为何总是喜欢给她送东西。
袁慎慢些吃,没人和你抢。
说着,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
这一幕,恰好落在魏劭眼里,他站在廊柱后,指节无意识地扣紧。
袁慎的手指抚过郑楚玉的发丝,郑楚玉仰着脸冲他笑,甚至亲手喂他吃梅子…
魏劭眸色渐深,他转身离去,步履生风,直到遇见正在演武场练武的魏梁、魏渠、魏枭和魏朵,他目光扫过,落在年纪最小的魏朵身上。
魏劭魏朵——
正在挥刀的魏朵闻声停下,其他三人也是。
魏朵收刀,额头还挂着汗珠,笑眼弯弯地来到魏劭的面前,行礼道:
魏朵主公。
魏劭盯着他看了片刻,那亮盈盈的眼睛,不禁让他想到郑楚玉,他目光一柔,嘴角勾起,开口道:
魏劭从明日起,你去书房,跟着女郎一起念书。
魏朵蓦然呆住:
魏朵啊?
不仅魏朵愣了,魏梁、魏渠和魏枭也是面面相觑。
女郎是谁?魏府能被魏劭称为女郎的,不就是那个主公嘴边常念叨的表妹。
魏朵张了张嘴,不敢反驳,只得垂头应下:
魏朵是。
魏劭满意地点头,转身离开,心里总算舒坦了些。
两个人学好,两个人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