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楚玉最终是在魏劭怀里睡过去,而魏劭则守着她直到天明。
翌日清晨,魏劭下定了决心,召来魏梁。
魏劭将乔女送出府去,寻一处清净的别院安置,所需用度照给,但从此以后,不许她再踏入魏府半步,更不许她出现在楚玉面前。
魏劭即刻去办,不得延误!
魏梁闻言大惊。
魏梁主公,这…这恐怕不妥啊。
魏梁那乔女毕竟是带着磐邑文书来的,袁军师那边…
魏劭深知此举等于撕毁与洛子商的约定,后果难料,但他依然坚持:
魏劭按我说的做。
魏劭袁慎若有异议,让他直接来找我。
魏梁见他心意已决,不敢再多言,只得领命而去。
然而,魏府之内,没有秘密,尤其事关那位身份特殊的“侍读”。
魏劭这道命令尚未执行,便已如同长了翅膀般,飞到耳目灵通的徐老夫人耳中。
…
午后,郑楚玉刚用过午膳,徐老夫人身边的得力嬷嬷便亲自来请:“女郎,太夫人请您过去说说话。”
郑楚玉心头一紧,隐约猜到所为何事。
她强自镇定,跟着嬷嬷来到徐老夫人的院子。
堂内檀香袅袅,气氛肃穆,徐老夫人端坐主位,身着深褐色常服,她面容慈祥,眼神却带着洞悉世事的清明和一丝凝重。
郑楚玉楚玉给太夫人请安。
郑楚玉乖巧地行礼,垂眸站在下首。
徐老夫人来,过来坐。
徐老夫人招招手,语气温和。
待郑楚玉在她下首坐定,徐老夫人才缓缓开口,目光慈爱地观察着郑楚玉有些红肿的眼睛,言语关心道:
徐老夫人听说,昨夜仲麟又发脾气了?可是仲麟又欺负你了?
郑楚玉摇了摇头。
郑楚玉没有。
见郑楚玉矢口否认,徐老夫人暗暗欣慰中又叹了口气。
徐老夫人仲麟的性子,我知道,而且认准了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来,尤其是对你。
徐老夫人顿了顿,意有所指。
徐老夫人他这次为了你,要将乔家女即刻驱逐出府,此事你可知道?
郑楚玉眼中带着一抹惊愕。
确实没想到魏劭为了她,要赶走乔女。
她心中一时五味杂陈,有惊讶,有一丝悸动,可坐在徐老夫人的面前,更多的是不安。
郑楚玉楚玉不知道。
她如实回答,摇摇头。
徐老夫人心中了然,她语重心长地道:
徐老夫人祖母叫你来,不是要责备你,仲麟待你之心,祖母看在眼里,只是…
她话锋一转,语气带上了凝重:
徐老夫人这世道,尤其是我们这样的人家,行事不能全凭意气,更要顾全大局,权衡利害。
徐老夫人乔女顶着‘侍读’的名头,实则是焉州乔家与魏府结盟的凭证,更是换取磐邑的筹码。
徐老夫人此事乃袁先生明明白白谈下的条件,天下皆知。
徐老夫人若此时因你之故,贸然将其驱逐,非但磐邑交割可能生变,更会陷魏府于背信弃义、过河拆桥之境地,届时,天下人会如何看待仲麟?如何看待魏家?那些依附于我们的盟友,又会作何感想?
徐老夫人字字恳切,都是对时局的考量。
郑楚玉垂着眼眸,掩盖住转动的眼珠,大概知道徐老夫人叫她的意图,无论如何,先装出一副做错事的乖巧模样。
徐老夫人楚玉,你是个懂事的好孩子。
徐老夫人仲麟如今是魏府家主,肩负重任,他的名声、魏府的声誉,比什么都重要。
徐老夫人祖母知道,那乔女入府,你心里不痛快,但为了大局,为了仲麟,为了魏家,你暂且忍耐些时日,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