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鄞.那你可愿意跟我离开?
李承鄞.离开渔郡,天地之大,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看任何你想看的风景,不必再看谁的脸色,不必再受这四方院墙的拘束。
他的话,仿佛描绘出一幅自由的画卷,带着诱人的蛊惑,郑楚玉想象着那广阔的天地,心弦确实被轻轻拨动了一下,但仅仅是一瞬。
她抬起清澈的眼眸,没有回避他热忱的视线,反问道:
郑楚玉你要我如何跟你走?
郑楚玉是私奔吗?
她顿了顿,说出那看似美好的邀约背后的残酷现实:
郑楚玉魏家对我有养育之恩,姨母待我如亲女,我郑楚玉虽非金枝玉叶,却也知廉耻,懂恩义。
郑楚玉我若与你私奔,置魏家颜面于何地?让姨母和表哥如何在人前立足?这等让家族蒙羞、令恩人心寒之事,我绝不会做。
李承鄞.我可以提亲。
李承鄞的眼神暗了暗,喉结滚动了一下。
郑楚玉以你如今的身份,去向我表哥提亲,他是不会同意的。
李承鄞.那要什么身份,才可以去向他提亲?
这个问题,如此熟悉。
郑楚玉的思绪仿佛被拉回很久以前,当初对着魏俨,她也曾这样憧憬过。
那时的心境,带着少女不谙世事的天真和向往,而现在,似乎也掺杂了一些世俗。
郑楚玉至少,要和他一样厉害。
郑楚玉能统领千军万马,铁骑所向,令敌寇闻风丧胆,能保一方疆土安宁,让治下百姓安居乐业。
闻言,李承鄞瞳孔几不可察地一缩,他没有立刻反驳或嘲讽,反而陷入短暂的沉默。
他定定地看着郑楚玉,深邃的眼眸中仿佛有惊涛骇浪在无声翻涌,咀嚼着她的话语。
郑楚玉并未察觉他这短暂的异样,望向林外渐斜的日头,轻声打破了沉寂。
郑楚玉时辰不早了,我走了,顾小五。
她随意地挥了挥手,如同告别一个寻常的朋友,转过身,不再看他,步履轻盈地走向马车,利落地提起裙摆,弯腰钻进了车厢。
扬鞭催马,马车缓缓启动,车轱辘碾过落花,发出轻微的声响,只余下被车轮卷起的、纷扬的几片花瓣。
李承鄞依旧站在原地,夕阳的余晖拉长了他孤寂的影子,他的目光追随着马车消失的方向,风穿过林间,吹落更多的花瓣,有几片打着旋儿落在他宽阔的肩头,又悄然滑落。
“铁骑所向”、“疆土安宁”、“百姓安居”每一个词都像重锤,敲击在他的心上,激起更深沉的涟漪。
他缓缓抬起手,接住一片飘落的杏花,目光却锐利如刀,仿佛穿透眼前的落花与暮色,望向某个烽烟四起、群雄逐鹿的未来。
…
博崖,薛泰带人来教训比彘,却反而被比彘打败,比彘率众一起攻击薛泰人马。
小乔入魏府,洛子商如约送来守军名册。
前厅。
魏劭端坐主位,玄色常服衬得他面容冷峻,眼神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
袁慎侍立一旁,羽扇轻摇,脸上挂着惯常的、滴水不漏的温润笑意,只是眼底深处藏着一丝警惕。
洛子商依旧姿态从容,带着一种文人雅士的倜傥,仿佛只是来赴一场寻常茶叙。
洛子商拱手为礼,笑容恰到好处。
洛子商洛某此来,是践行前约,奉上磐邑守军名册及关隘细图。
他微微侧身示意。
侍从上前,恭敬地将两个沉重的紫檀木匣呈上。
魏劭的亲卫上前接过,当众开启查验,匣内是码放整齐、盖有焉州官印的卷宗舆图,正是魏劭急需之物。
魏劭洛先生信守承诺,本侯记下了。
魏劭磐邑交割既毕,乔女在我魏府为‘侍读’一事,想必也无需再提,洛先生可择日将她接回。
魏劭的目光扫过卷宗,并未过多停留,他开门见山,直接点明要送走小乔。
除此之外,他更在意的是洛子商此行的真正目的。
他可没忘记郑楚玉说过的话。
洛子商闻言,唇角的笑意加深了几分。
洛子商磐邑已了,盟约亦固,乔家女郎之事,洛某自会与巍侯再行商议。
洛子商子商此番前来,除了履约,尚有一件私事,需当面恳请巍侯成全。
魏劭眉头微蹙,心头警铃大作。
袁慎脸上的笑容也淡了些,羽扇摇动的速度微不可察地慢了一丝。
洛子商脸上那抹玩味的笑容敛去,换上一副郑重恳切的姿态,对着魏劭,深深一揖,动作标准,无可挑剔。
洛子商子商不才,久慕贵府表小姐。
洛子商女郎兰心蕙质,风姿绝世,乃当世无二之明珠,子商倾心已久,今日斗胆,恳请巍侯割爱,允子商求娶为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