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同光猝不及防,被浇了个透心凉。
水渗透衣物,精心梳理的头发狼狈地贴在额前脸上,水珠顺着冷峻的下颌线不断滴落。
李同光缓缓睁开眼,那双阴鸷的眼睛里,瞬间爆发出滔天的怒火和难以置信的暴戾,死死盯着站在门口、手里还拿着空水壶的郑楚玉,如同一头被激怒的凶兽,一字一句从牙缝里挤出:
李同光郑、楚、玉!
李同光你找死吗——!
郑楚玉挺直了脊背,毫不畏惧地迎上李同光那双要吃人的眼睛。
那双清澈的眼眸此刻十分的亮,里面没有丝毫退缩,只有一股被逼到绝境后反弹出来的娇蛮与不服输的倔强。
她甚至挑衅般地扬了扬下巴,将手中的空水壶“哐当”一声扔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响声,理直气壮道:
郑楚玉告状去吧。
李同光……
李同光无语至极,也被气笑。
李同光告状?
李同光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儿吗?
郑楚玉你比会告状的三岁小孩儿还讨人厌!
郑楚玉一哼,李同光胸膛剧烈起伏了几下,哭笑不得,最终那滔天的杀意竟被他硬生生压了下去,化作一声阴冷的低笑:
李同光我讨人厌?
李同光呵…好!好得很!郑楚玉…我记住你了!
湿透的衣物紧贴着身体,也让他此刻的狼狈与怒火形成诡异的反差。
李同光径直迈步上前。郑楚玉根本来不及反应,整个人竟被李同光像扛麻袋一样粗暴地扛在肩上。
郑楚玉李同光!你放我下来!你这个疯子!
郑楚玉又惊又怒,拼命捶打他的后背,双脚乱蹬。
李同光充耳不闻,扛着她大步流星地穿过回廊,径直走向院子里一个小小的、用作景观的池塘。
池塘不大,水深不过及膝,清澈见底,养着几尾锦鲤,李同光的声音带着恶意的咬牙切齿:
李同光你不是喜欢泼水吗?
李同光我让你泼个够!
话音未落,他双臂猛地一甩,打算把郑楚玉扔进冰冷的池塘。
郑楚玉一点也不服输,死死地抓住了李同光的胳膊,李同光猝不及防,重心向前一栽。
在郑楚玉拼命的拉扯下,两个人双双跌进池塘。
“噗通——!”
水花四溅,瞬透了郑楚玉单薄的衣衫,刺骨的寒意让她浑身一哆嗦。
这下,两人都成了彻头彻尾的落汤鸡。
郑楚玉抹开脸上的水,气得小脸通红,像只炸了毛的猫,但看到同样在进池塘里的李同光顿时扬起下巴。
想让她吃亏?没门!
池水刺激着神经,也彻底点燃了两人之间压抑的怒火。
郑楚玉李同光!你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
郑楚玉一边打着哆嗦,一边用手疯狂地朝李同光泼水,水花劈头盖脸砸过去。
李同光郑楚玉!你这个不知死活的疯女人!
李同光也毫不示弱,抹了把脸,立刻展开猛烈反击,大捧大捧的水泼向郑楚玉。
什么权谋算计,什么天命之争,什么太师眼线,什么天命之女…在这一刻,统统被抛到九霄云外!
郑楚玉你才疯!你全家都疯!
李同光泼妇!有辱斯文!
郑楚玉泼夫!你先泼我的!
李同光是你先挑衅!
郑楚玉你活该!
李同光你找死!
两人泡在及腿深的池塘里,如同两个斗气的顽童,用尽全身力气互相泼水对骂。
水花四溅,锦鲤吓得四处逃窜,场面一片狼藉,激烈又充满荒诞。
他们完全忘了身份,忘了处境,只剩下最原始的愤怒和反击欲,非要让对方比自己更狼狈不可。
以至于闻讯匆匆赶来的魏劭和袁慎,站在池塘边,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匪夷所思的一幕。
魏劭:……
袁慎:……